“你還有事？”
“大人，你一點都不懷疑下官嗎？”
聽杜若這麼問，洛清籬轉身正視他良久。杜若隻是如往常一般微微笑著，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殿下讓你去查，我隻是遵命行事。”洛清籬挑了挑眉，重新回去坐定。
杜若上前一步，又問道：“大人當真沒有芥蒂？”
洛清籬聽他話裏有話，便也直言道來：“我並非一點不曾懷疑。可你這段時間在府中的言行舉止，證明你是一個磊落坦蕩之人，且懷有救死扶傷之高風醫德。況且你曾救過清影，我為何不能信你？隻是你如今這般追問，倒顯得確實有事相瞞。你若願意說，我便聽著。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杜若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他麵色沉重，完全不似平日的嬉笑。
突然，杜若跪了下來，朝著洛清籬重重磕了個頭。
洛清籬見他這般，便明白他必定是有驚天的秘密要說，便沒有打斷他，隻是抬手示意他起身。杜若並未起身，他看著洛清籬，低聲說道：“大人，下官確實有事隱瞞。並非有意，隻是這事情若是說了，下官很有可能死無全屍。如今下官有幸能接近大人，又見識到大人對家人和朋友如此重情重義，便決心將這一秘密和盤托出，將自己的性命全部交與大人！”
杜若頓了頓，見洛清籬目光沉穩地回望自己，便在心裏穩了穩神，繼續說道：“實不相瞞，下官是陸奇的師弟。”
“陸奇？！”洛清籬一驚，“鎮守天雄的陸奇將軍？！”
聽洛清籬並未用反賊字眼去說陸奇，杜若心中更是堅定，他點點頭說道：“正是！陸奇將軍一家蒙受不白之冤，天地浩蕩卻無處可辯！下官心寒啊！”
說完，杜若仰天閉目不語，卻是抑製不住胸腔中的悲慟，在嗓子裏苦苦嗚咽。
洛清籬起身，把杜若拉了起來，引至案邊對麵而坐，低聲問道：“我也懷疑天雄叛亂之事是有人在幕後操縱，可我苦於沒有證據。你既是陸奇師弟，必然知道個中細節。可是，你與他既是同門，為何還能在太醫院而不受牽連？”
杜若抹了抹眼淚，喘了口氣，關鍵說道：“師兄早年與我同在絕心穀修習醫術。天下動蕩不安，每有征戰，苦的就是黎民百姓。千裏無人聲，唯有累累白骨。師兄與我便決心學好醫術，拯救那些被戰爭所傷的人。一年又一年，大殷與西衛、南衹之間兵禍連年，尤其是與西衛之間，邊境的老百姓根本就沒法活。師兄覺得如此一個一個地救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災禍源於戰爭，隻有將西衛趕出我大殷，再不敢犯境，才可以終止這人間慘劇。所以他果斷棄醫從戎，投奔葉洵將軍麾下。而我沒有師兄的軍事天賦，便在天雄鄉間繼續行醫。師兄寡言，從軍之後也未向人提起以前的事情，而且後來天雄穩定下來，我為了能學到更精湛的醫術便努力考進了太醫院，再也未與師兄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