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洛清籬終於將所有信件全都仔細看完。他抬頭看了章延澤一眼，見他已是麵頰通紅。
“大人，如此公器私用，難道就不怕王法嗎？”章延澤握緊拳頭狠狠砸在幾案之上。
洛清籬沒有回答，轉過頭看向杜若，說道：“這件事關係到太子，太子乃是儲君，社稷之本……”
“太子就可以如此胡作非為，用國家的軍餉來中飽私囊？這樣的儲君、這樣的國本不要也罷！”杜若生生打斷了洛清籬的話，有些激動地說道。
“放肆！”洛清籬低吼一聲，“杜若，你可知剛才你說的這些話足以滅你九族了？”
被洛清籬的斥責驚醒的杜若突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跪下俯首道：“下官失言，請大人贖罪。”
“你起來吧！”洛清籬緩了緩，說道，“我並不是責罵你，隻是想提醒你，正是因為關係到太子，所以這件事必須慎之又慎，否則不僅無法給將士們昭雪，還有可能給他們再多添加一份謠言惑君的罪名。”
“大人！”杜若聲音沙啞，“難道王子犯法不應該與庶民同罪？不然法不將法，國不將國啊！”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洛清籬冷笑一聲，“談何容易！”
“是啊，杜若難道不曾聽過刑不上大夫？”章延澤接著說道，“咱們的太子這些年來做的混賬事還少嗎？為什麼到現在都安然無事？你以為咱們的陛下真的眼花耳聾了嗎？”
連一向正義直爽的章延澤都如此說道，杜若不禁悲從中來，想再說什麼竟然一時半刻開不了口。
“杜若，既然你把這些東西交給我，便是信任與我。我今日便答應你，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此案真相不明，數萬將士亡靈不安！”洛清籬見他很是落寞，安慰道：“我說了，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從長計議。即日起這些東西便交由我來保管，你隻需和往常一樣，切不可莽撞行事！”
“是！”聽洛清籬如此一說，杜若原本萬念俱灰，頓時又恢複了信心，“有大人這句話，相比師兄在天之靈也可稍稍得以慰藉！大人放心，從今日起，下官一切都聽大人安排！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下官還是明白的！”
“好！”洛清籬點頭道，“此案個中細節我已經大概明了，與我們之前的推測大致相符。就像延澤所說，這裏麵有多少是陛下縱容的？我們無從得知。但若是陛下不是有意包庇，想來太子也不可能逍遙到現在。陸奇留下的賬目明細雖然重要，但是否能夠被陛下認可才是關鍵。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杜若點頭，繼而歎道，“想不到為國戍邊的將士也成了朝堂鬥爭的棋子。下官愚鈍，但是下官真心認為太子之人選關係到王朝命脈，所托非人不如取而代之。”
“我明白你的意思。”洛清籬揮手製止了杜若繼續說下去，“這話到此為止，不可再說。而且我要提醒你，千萬不可將此事與皇位之爭攪合在一起。否則一招不慎就是害了煜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