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影覺得有些心疼。中毒之後,雖然趙弘瑀身邊環伺著很多人,可是這些人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真心裏又摻雜了幾分鬼胎各懷?估計他自己都說不清。但趙弘瑀天生就不是喜歡把內心暗流拿到明麵上的人,尤其是麵對洛清影,他總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是不禁意間流露出來的悲哀眼神出賣了他的內心。
還未登頂,卻已如此孤獨。其中滋味,又有何人能了?
“我有一計,本來隻是想試探太子,而今看來或可解你心中鬱結。”洛清影淡淡開口道,眼睛卻盯著趙弘瑀臉上的表情。
“何計?”趙弘瑀坐直了身子往前探去,迅速問道。
“杜若的結論大致在你我意料之中,所以我之前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凝墨是南海貢品,又是稀世罕見之物,能用到的要麼是皇室宗親,要麼是權重大臣,總而言之必定都是深受崑帝賞識之人,才有可能受賞得到此物。”洛清影不緊不慢地說道,說到此處便略微頓了頓。
“你的意思是…”趙弘瑀緊皺眉頭,盯著洛清影身前的幾案,仔細考慮著,“太子是想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排除異己?隻要是父皇看中的人,但凡威脅到他的地位,他就可以…是啊,凝墨是寶物,即使父皇想不起來,隻要他在一邊稍加提醒,父皇必定會欣然將這凝墨送出去。”
說到這裏,趙弘瑀突然停住。他睜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望向洛清影,一字一句道:“啟哥哥!難道?這…”
洛清影微微頷首,既而說道:“當初侯爺不是也跟你說過,前太子是軟禁之後莫名病死的。我問過杜若,當初為前太子診治的太醫就是秦邈。而你我當日毒發,秦邈的行為又是那麼反常,這裏麵肯定有古怪。”
“嗯。”趙弘瑀點頭,然後狠狠一拳落在幾案上憤憤說道,“我竟然想不到,表麵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而內裏卻隱藏著如此多不可見天日的勾當。”
停了停,趙弘瑀又坐了回去,歎了口氣問道:“我其實早就應該明了,現在這個樣子倒是顯得幼稚了。”
洛清影沒說話,隻是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你剛才說有一計,那是什麼?”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兩人同時中毒,不得不引人生疑。我想太子必然要將這凝墨處理幹淨,以免留下把柄。可我又不能確定他是否已經得手,所以我想讓你去向陛下求凝墨。”
“我懂了!”趙弘瑀一拍桌子,幾乎整個人要湊了過來,“我找個與太子同在的時候向父皇索要凝墨,若是他找各種借口阻擾,那就說明這些東西還未處理幹淨。畢竟,同樣的症狀出現兩次,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
洛清影點點頭,接著說道:“若是他並不阻止,那就說明東西已經偷運出宮。這段時間風聲緊,我想太子可能並無法及時將這些東西銷毀。那麼我們就可以案中監視,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找到這些摻了斷蓇生花的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