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信任!”寧王誠懇地說,重新坐了下來,悄然觀察這個少年皇帝,隻見他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竟有些看不清是真是假。
“如今時局不穩,清平教又到處亂蹦躂,朕的心一刻也安定不下來,更覺得孤獨無助。”白煜神色間透著無助和期待,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皇叔,你會站在朕這邊支持朕的吧?”
“這是自然,臣定然與皇上君臣同心,為皇上馬首是瞻,肝腦塗地!”寧王暗暗放下心,以為他終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難當大任。
“朕就知道,皇叔還是如以前對我那般好!”白煜欣慰地笑道,隨即眉宇間散發著淡淡的哀傷,頗有些可憐兮兮,“皇叔,要不你且先留在京城為皇兄守喪,等過段時間再回滇州吧。皇兄走了,若皇叔也不在朕身邊,朕當真連個說體己話的人也沒有了。”
寧王進宮前便料到內閣那群老匹夫,極有可能會攛掇白煜將他留在京城中,所以當他聽到這個要求時,並不感到意外,依舊鎮定自若。
“臣也想在京城多留些時日,陪著皇上為先帝守喪。隻是……”寧王頗感為難地說,“臣接到滇州急報,說那些個南蠻小國又犯我西南邊境,戰況不容樂觀,亟待臣回去主持大局。”
白煜愣了一下,狐疑地瞥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今兒的談判本來進行得頗為順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西南戰亂為國家大事,白煜尚沒有能力解決,也不敢妄下定奪。於是霍地站起來,同時火冒三丈地摔碎了杯盞。
“這些南蠻小匹夫真是可惡,竟屢屢侵犯我大宣的國土!”白煜麵帶怒意地叱道。
就在這時,蘇成禮走進來稟報道:“皇上,桓閣老有要事急奏。”
白煜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暗暗鬆了口氣,寬袖一揮:“宣。”
寧王暗道這老狐狸也來得忒巧了點,起身道:“既然皇上有正事要談,臣先回避一下。”
“老臣所要彙報的事正好與寧王有關。”桓閣老麵不改色地說道,走到他們麵前,行禮道,“老臣參見皇上,太後,王爺。”
“閣老平身,請坐。”白煜虛抬一下手,也重新坐了下來,故作好奇道,“閣老有何要事啟奏?”
“回皇上,方才內閣接到南方八百裏加急信。”桓閣老將信件遞給蘇成禮,然後交到白煜手裏,解釋道,“信中講到,南蠻幾個小國似乎達成了同盟,此次來勢洶洶,致使我軍節節敗退,再加上西南土司暴動,情勢十分嚴峻啊!”
寧王驀地神色一頓,今兒他接到的緊急密報中,隻提及了南蠻小國來犯,他的部下尚且應付得過來,讓他暫時不必擔心。為何到了這老匹夫嘴裏,竟變成了情勢危急?到底是他這邊最新的軍情晚了一步,還是這老匹夫謊報軍情?
寧王悄然打量了桓閣老一番,卻未能才他萬年不變的臉上察覺出什麼端倪來。
不過無論真假,寧王都必須盡快回西南一趟方可放心。他的絕大部分勢力都在西南,若是讓那些南蠻小國和亂黨折了他的軍隊,實在得不償失。
他可不想在他的宏偉計劃實施中,又敲上一記重錘。
寧王麵色嚴肅地站起來,鄭重地拱手道:“皇上,臣請求立即返回滇州,誓死守衛我國西南疆土!”
“可是明兒便是先帝出殯之日……”白煜看了桓閣老一眼,得到肯定後說道,“不如明兒先參加完葬禮,皇叔再返程吧。”
寧王片刻也不想多待,但也隻能應一聲“好”。
無論如何,總算能夠找到理由離京脫身了,寧王暗暗鬆了口氣,沉吟片刻,說道:“燦兒承蒙皇上關照多日,這孩子總不太讓人省心,想必近日在宮中盡添亂了,還望皇上和太後見諒。內人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孩子,心中頗為想念,讓臣今兒便帶燦兒回去呢,不知他現在何處?”
“寧王此言差矣,哀家覺得燦兒比皇上小時候乖巧可愛多了,真是越瞧越是喜歡,當真舍不得讓他離開了。”太後語調婉轉緩慢,煞有介事地說,“如今西南動蕩不安,便讓燦兒留在京城吧,也算是替王爺為先帝守喪。而且皇上隻剩下燦兒這麼一個兄弟,平日裏也是孤零零一個人,燦兒留下來也正好相互做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