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桓閣老的招待下魚貫進府。
當他們走到靈堂,看到白煜正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地看著桓修遠的遺體,哽咽道:“皇兄剛走,先生也走了,為什麼一個個都離朕而去了……”
聞言,所有人都禁不住動容,靈堂的哭聲一陣響過一陣。
桓徹抹了抹眼淚,上前扶他起身:“皇上,節哀。”
馮金祥等人看他哭得如此傷心,也紛紛勸道:“皇上請保重龍體,節哀順變。”
他們看得出白煜骨子裏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隻是作為一國之君,這樣的性子若拿捏得不當,亦不是件好事。
“徹兒,你且先帶皇上下去歇歇。”桓閣老囑咐道,“好好陪陪皇上。”
皇上留在靈堂多有不便,他不走,其他人也不敢越過他上香吊唁。
“是。”桓徹攙著白煜的胳膊起身,帶著他走出了靈堂。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桓修遠的別院附近,白煜不由停下了腳步,遙望著曾經上了三年課的書房窗口,不禁觸景生情,喃喃道:“皇兄和先生像是約好了似的,都去得如此突然,讓人毫無心理準備。”
桓徹抑製著又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半晌後才穩住氣息,歎氣道:“是啊,誰也沒想到。”
白煜回過頭來,問道:“隻是皇兄剛出殯,先生就走了,怎會這麼巧?”
桓徹心中也充滿謎團,把桓修遠的死因及他的些許猜測跟他說一下。
“送皇兄最後一程?這般情意著實令人歎服。”白煜微微凝眉,好奇道,“阿徹,你會為誰而死嗎?”
一句話把桓徹問住了,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不知道,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想,若非達到那種境界,隻怕很難理解和體會他們之間的感情吧。”
白煜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桓徹側眸瞥他一眼,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終於還是緩緩說出來:“不過若那人是皇上,大概我也會像二叔那樣挺身而出,為皇上擋掉所有的危險,萬死不辭。”
白煜轉眸看他,黑眸燦若星辰,大放異彩,眼中除了訝異,還有一絲掩藏不住的欣喜。
看著白煜的雙眸,桓徹內心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冒出來,卻仍舊讓他抓不住,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隻是眸色深深地望著他:“皇上可信?”
“隻因為我是皇上?”白煜反問道。
桓徹的目光落在他頭發上的雪花上,伸手拂了拂雪花,手指順著一縷頭發輕撫滑落,無意識地把玩著發梢,喃喃道:“或許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
“夠意思。”白煜欣然一笑,隨即轉身走向附近的涼亭,“不過既然是最好的朋友,我又豈會讓你為我身陷險境?”
桓徹抬步跟上去,坐在了他的身邊,思忖了片刻,說道:“等我爹打完這仗回來,我便跟他學武。”
“你認真的?”白煜詫異道。
桓徹點了點頭,心道,他現在不會武功,白煜的三腳貓功夫也不頂用,以後若真遇到危險,又恰逢侍衛不在身邊,隻怕會凶多吉少。白煜這吊兒郎當的性子,學什麼都是三分鍾熱度,還不如他自己學好了,來保護他。
“以後我也跟你爹學武吧!”白煜一臉興奮道。
桓徹一眼就把他看穿了,提醒道:“你別以為練武就可以不讀書,到時你隻會同時麵臨我爺爺和我爹雙重壓力,你吃得消嗎?”
白煜瞬間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我爹嚴厲得緊,跟他學武恐怕會遭罪。你若真想學,等我練好了再教你。”
白煜黑眸轉了轉:“若是太遭罪,你也別練了,讓劉通貼身保護即可。”
桓徹微微挑了下眉頭,沒有作答。下意識地抬眸看向桓修遠的別院,心中的想法愈發堅定,他也想像二叔那樣,可以用自己的本事保護自己最在乎的朋友。
一晃數日過去,當桓徹再來到桓修遠的別院時,已是桓修遠下葬後的次日。
下課後從宮裏回府,他聽說府裏開始收拾桓修遠的遺物,便在晚飯後過去瞧一瞧。
來到桓修遠的別院,他的心情依舊沉重無比。
剛走進別院門口,卻聞到一股燒紙的味道,適時有一陣風吹過,一張紙被風卷著飛過來,直接糊在了他的臉上。
他抬手把紙張取下來,攤開一看,發現是一副畫,畫上兩個身披甲胄的少年,笑容明媚地坐在同一匹駿馬上,恣意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