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兒，白煜還是想不明白：“挑起我和寧王的矛盾，他想幹嘛？想造反嗎？”
桓徹沉吟片刻，輕輕搖頭道：“或許隻是想逼著寧王造反，借寧王之手幹掉你。也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沒有掌握進一步的證據之前，尚不知是哪一種。”
頓了頓，他話音一轉：“不過，那人如此詆毀你我的聲譽，想必是恨毒了我們。”
“會同時恨上我們的，多半是那群老匹夫！”白煜一直視那些懟天懟地的言官為眼中釘，對他們有偏見也在所難免。
他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他和桓徹經常在朝堂上反擊那些朝臣，很多時候都懟得言官們無言以對，把他們氣得滿臉漲紅，估計那些言官也早已把他們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些把他們拔除！
桓徹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垂著眼簾。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時，門口傳來蘇成禮的聲音：“皇上，桓閣老來了。”
白煜與桓徹對視一眼，很快離開桓徹的懷抱，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桓徹也抬手拂了拂有些褶皺的衣服，站了起來。
看到桓閣老走近後，桓徹作揖行禮道：“爺爺。”
桓閣老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沒有做出回應，徑直走到白煜的麵前，拱手行了一禮：“老臣參見皇上。”
“閣老平身吧。”白煜故作鎮定地虛抬一下手。
待桓閣老站直身子後，他神色如常地問：“閣老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
“嗯。”桓閣老的視線在白煜和桓徹之間掃了一眼，並沒有與他們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老臣聽到一些關於皇上的流言蜚語，不知皇上是否知情？”
果然是為了這事……
白煜的心不由咯噔一跳，繼續強作鎮定，明知故問：“不知閣老說的是何事？”
“外頭都在傳……”桓閣老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皺了一下，停頓了片刻，才語氣低沉地說，“傳皇上愛男風養男寵。”
實在難以啟齒，他不願把“男寵”這個詞用在自己的長孫身上，更不想承認自己引以為傲的長孫，居然做出這等敗壞門風之事！
“男寵？！”白煜也無法接受這個詞，氣憤地拍了一下桌麵，“哪個王八蛋在胡說八道？朕撕了他的嘴！”
桓徹也不禁皺了下眉頭。
桓閣老微微抬起眼眸，神色晦暗難測：“宮裏頭，朝廷裏，就連市井間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白煜頓時火冒三丈，倏地站起來走來走去，口中念念有詞：“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居然說朕養男寵，朕何曾養過男寵？”
桓閣老暗暗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皇上，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為了天下穩定，皇家尊嚴，還請皇上多注意言行，莫讓人有機會造謠生事才好。”
隨即看向桓徹，眸色深沉道：“阿徹，身為臣子，就要認清臣子的位置，與皇上保持好距離，免得被人詬病。”
“爺爺，孫兒與皇上是朋友，難道連朋友間的正常來往，都要遭人閑話？”桓徹麵露困惑之色，“孫兒並未覺得我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對朝廷對江山社稷產生了什麼惡劣影響，相反的，孫兒一直謹遵爺爺和爹的教誨，常與皇上商討國家大事，努力做一個忠君愛國、能為皇上效犬馬之勞的左膀右臂，若是遠離皇上，那還叫左膀右臂嗎？”
真不愧是桓閣老的好孫兒，好一個伶牙俐齒！
而他所擺出的道理，正是當初桓閣老和他爹對他的諄諄教導，若是反駁他，豈不是他們啪啪打打自己的臉？
當時若是知道他會成為這種親密無間的左膀右臂，桓閣老絕對不會讓他們走得太近的！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不過話說回來，白煜能夠勉強做個明君的樣子，桓徹確實功不可沒。
甚至可以說，當初若沒有桓徹，還不知當今的聖上會昏庸任性到何種地步。
所以說，利用桓徹影響並改造白煜，又是必要之舉。
唉，隻能說，造化弄人了……
看著桓徹羽翼漸豐，桓閣老深深地覺得自己老了，看著不聽話的皇帝和長孫，他一日比一日力不從心。
桓閣老其實早就過了退休的年紀，隻是先帝患了重病，他不得不在崗位上強撐著，先帝殯天後又把輔佐新君的重任交給他，因朝中暫時無人能夠接替他，更無人能夠管得住白煜，他隻好繼續堅守崗位。
桓徹倒是個可塑之才，未來說不定真能替了他的位置，可就目前來說，桓徹還是太年輕了，經曆的事情也太少，若想擔當大任，仍需多加磨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