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一直待在皇上身邊，才叫做左膀右臂。”桓閣老不急不徐地說，“真正為皇上分憂解勞，才叫左膀右臂。”
頓了頓，桓閣老言辭變得犀利起來：“如今你非但沒有為皇上分憂，反而給皇上招惹煩惱，這叫左膀右臂？”
桓徹被他說得一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白煜恨得牙癢癢，為他辯駁道：“閣老，這話說得有失偏頗，阿徹確實為朕分了許多憂解了許多勞，你不能因為外麵的胡編亂造，而抹殺他的所有功績呀！這對他多不公平！”
天底下哪個人，特別是當官的，不希望得到皇上的青睞和倚重？
他這才訓了自己的孫兒幾句，白煜就急著護短，桓閣老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了。
“老臣替孫兒感謝皇上的抬愛。”從他的表情中，還真看不出有半點感激之意，依舊雷打不動的麵無表情，“不過，桓徹年紀還小，過早獲得太多榮寵，恐怕會使他得意忘形，一不留神就會犯下滔天大罪。”
桓閣老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嚴肅提醒。
“怎麼會？”白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閣老放心吧，有朕在，阿徹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得輕巧！
桓閣老幹脆把話挑開了講：“桓徹剛剛涉足朝堂，就已經四處樹敵，這對他來說，絕不是件好事。皇上若真是為了桓徹著想，為桓徹好，就該讓他回到正常臣子的位置，做他該做的事。”
四處樹敵……
白煜的心猛然受到觸動，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對啊，阿徹這麼聰明的人，本該事事處理得妥帖，就算沒有他的幫忙，遲早也會靠他自己的本事在仕途上平步青雲，如今卻因為事事幫他，而惹得一身騷，甚至被人惡意潑髒水，詆毀他的聲譽。
聞言，白煜的神色不由黯淡了許多，看向桓徹的目光多了一抹懊悔。
桓徹將他的情緒看在眼裏，微微眯了下眼睛，走到他身邊，寬袖下的手悄然捏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別多想。
為了白煜，別說在朝堂中四處樹敵，就算與天下人為敵，他也義無反顧。
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不隻是把桓徹和白煜頂到了風口浪尖上，還把皇家和桓家都拖下水了。
他們若繼續肆無忌憚下去，恐怕正中背後黑手的下懷。
太後和桓家乃至整個朝廷，必定開始追究，不拆散了他們誓不罷休。
桓徹並非陷入愛情中衝動不理智的毛頭小子，自知其中利弊。
“清者自清，流言止於智者。”桓徹大言不慚道，“爺爺，今天這事兒，其實是有人從中作梗，定是想敗壞了皇上和桓家的聲譽，其心可誅啊！”
桓閣老將信將疑地看他一眼，不動聲色道：“此話怎講？”
桓徹一五一十地把造謠小太監的事情娓娓道來，把太監瘋了啃胳膊吃生肉的部分說得很生動，讓人身臨其境。
就連大風大浪裏走過的桓閣老都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人在何處？”
“已經關起來了，蘇公公正派人出宮尋找解蠱之人。”
桓閣老輕輕地點了點頭，提醒道：“背後操縱者定然不會就此罷休，皇宮特別是乾清宮的防衛得加強防衛，免得讓人有可乘之機。”
“閣老所言甚是，朕會吩咐大內侍衛加強防守。”白煜暫時鬆了口氣，桓閣老的關注點總算被轉移了。
“此事繼續拖下去，流言隻會越傳越廣。明兒早朝必定又會大鬧一場，還請皇上明兒保持沉默，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要衝動行事，更別急著反擊，一切由老臣來安排解決。”
白煜知道桓閣老必定也很想把此事壓下去，以挽回桓家及桓徹的聲譽，而他在朝廷中位高權重，說話比他這個皇帝還好使，又是個十足的老狐狸，自然樂得把這個麻煩丟給他解決，微微一笑道：“那便有勞閣老了。”
“皇上客氣了，這是老臣的職責。”桓閣老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轉頭看向桓徹，“徹兒，明兒你且根據我的指示行事。”
“是。”
“這場風波已經傳到了宮外，徹底平息絕非一日兩日之事。你們若繼續來往過密，隻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時就很難壓下去了。”頓了頓，桓閣老一臉肅然道，“徹兒，從今往後，你便回戶部衙門辦公，沒什麼事別老往乾清宮跑，讓流言慢慢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