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管,就一公斤,貨款二清,就此走人,互不相幹。”
其實,蓋屍布是不是真值得了一公斤黃金?
古得托夫心裏無數。
但他明白,作為一件曆史孤品,有其一定價值,更莫說在那些分散流亡在世界各地,羅曼諾夫王朝的遺老遺少手裏,還握有著令人垂涎欲滴巨大的財力。
擁有了沙皇的蓋屍布。
自己在世界收藏界的地位。
將會更上一層樓,這才是最令古得托夫醉心的大事。
收藏家平靜的微笑著,細細的掃視著姑娘:“姑娘呀,成交之前,能否先解開我心裏的迷惑?”眼光落在她膝蓋夾著的舊布包,沒錯,蓋屍布一定裹在裏麵,待價而沽。
真是奇怪。
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
卻以流浪漢形象出現。
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驀然,汗珠滲出了他額角,天啊!索爾先生前腳離開,姑娘後腳便倒,是不是,克格勃派來試探的偵查人員?姑娘像看出了他的驚懼,撲滋一樂。
“原來大名鼎鼎的古得托夫收藏家,如此膽小怕事。告訴您吧,我什麼也不是,隻為了錢。”
“好吧,成交!”
古得托夫下定決心。
吩咐看門人拿來了黃金。
當著姑娘麵稱好驗收,然後,端端正正的放在她麵前,也不說話。姑娘則不慌不忙的鬆開膝蓋,解開舊布袋,取出那床赫赫有名滴血的蓋屍布,也不說話地推過來,放在對方麵前。
自己則手腳麻利。
把黃金裝進布袋。
用繩拴緊拎在手裏。
再默默的瞧著對方。
幾乎在接過蓋屍布的一刹那間,古得托夫就斷定,假的!接手後細細撚撚,他露出了微笑:“姑娘,真謹慎啊!現在,請把真貨拿出來吧。”
姑娘沉默,嫣然一笑。
放下布袋,解開衣裳。
那床蓋屍布正舒適的裹在她身上,像件保暖內衣呢。古得托夫接過手,心裏竟然微微顫悠,是了,這才是真正的沙皇蓋屍布,無價之寶啊……我的上帝!
送姑娘出門後。
姑娘抬頭。
仔細的看看1134號大宅。
爾後,把裝著一公斤黃金的舊布袋,隨意向肩膀上一搭,輕輕說:“再見!古得托夫先生。如果您仍感到迷惑的話,我可以告訴您,布爾伯爵的重外孫女兒就是我。可憐的沙皇並沒保護我們,我也不再相信他,就這麼回事。”
說罷一拱腰。
警惕的擦著牆根,無聲溜進了小巷。
寶物在手,雲消霧散,古得托夫吩咐看門人關好門窗,自己愉快的拿起了放大鏡。收到好的貨品,收藏家就喜上眉梢,閉門謝客,獨賞醉品,這是主人最基本的習慣。
看門人也習慣了。
關好內室的門窗。
再細細巡航一番。
忙自己的去了。
嗯,布紋,血跡,汙穢,斑點,黴味兒……沒有四十年歲月的浸漬,僅靠人工精心的偽造,絕對瞞不過古得托夫的眼睛和鼻子。
此時的古得托夫。
屏氣凝神瞪大眼。
平時的紳士模樣。
早扔到了爪畦國。
他脫去了外套,露著毛茸茸的胸脯,撅著肥大的屁股,眼睛瞪得大大的趴在地上,舉著大號放大鏡,一遍遍觀看欣賞著蓋屍布……
噢蓋屍布?
我的上帝呀!
這多不中聽,多不吉利嘛。
就因為那些傳說而有價無市,可它真是那樣的嗎?聽說還會自動卷起來,勒住人的頸脖殺人?是以詐傳詐吧?過去的年代封建落後,人們保守愚頑,自以為是,臆斷生造。
一丁點。
或根本就不沾邊兒的自然現象。
在別有用心的推波助瀾下。
上升到了嚇人的高度,完全可以理解。
可現在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啦,是科學的時代,原子彈造了出來,斯大林,貝利亞也完了蛋,赫魯曉夫成了第一書記,誰再相信這些鬼話,他一定是個精神病……
上帝!
我怎麼感到有些頭暈?
嘿嘿嘿!這筆買賣劃得著呢。
一想到那個自稱是布爾伯爵重外孫女的女流浪漢,抱著那摻了黃銅屑的一公斤所謂黃金沾沾自喜,收藏家就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