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師傅進門。
轉身笑到。
“師傅,您好,快請坐下,餓壞了吧?我們馬上開飯。”
波拉希夫也不客氣。
“是餓啦,還差占被狼吃掉了呢。”阿廖沙把裝著髒布的提包拎進內室,然後到廚房,替師傅端來溫水,親切地招呼到:“師傅,請洗手,擦擦臉。”
波拉希夫稍事洗洗。
就出來一屁股坐下。
瞧!
嘖嘖嘖嘖!嘖!
這才是家!這才是值得活著!有個好老婆真是好哇!無論是那剛出爐的新鮮麵包,還是那稠密雪白的牛奶,都帶著優質麵粉和精致手藝的芳菲,暖融融的直鑽他鼻翼。
一邊的壁爐裏。
柴火輕輕跳動。
不時發出劈劈啪啪的木柴輕炸響聲。
桌上鋪著雪白繡花的的桌布。
薩拉諾娃正在收音機裏,優美的唱著:“田野小河邊紅梅花兒開,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可是我不能對他表白,滿腹的心腹話兒沒法講出來。”
這。
可是波拉希夫喜歡聽的歌曲。
哎哎。
有家有媳婦就是好哇!
不過說實話,自從那年偶然和徒弟相逢後,波拉希夫就一直在猜測,阿廖沙具體幹的什麼工作?不但娶了這麼個年輕漂亮夫人,而且還開上了伏爾加,出手不凡,家景不錯,好像是當了什麼大官似的?
可幾經試探追問。
徒弟卻隻笑不答。
實在給師傅逼急。
徒弟就真誠親切又莫測高深。
“師傅啊,您老人家安心過日子吧。反正,有我阿廖沙吃的,就不會餓著您。”這讓波拉希夫第一次在徒弟麵前,有了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弄得他一想起。
鼻子就發酸。
眼睛就發澀。
家嗬!徒第嗬!
阿廖沙真是慷慨,藍瓶的伏特加擺在桌上,任由師傅一杯杯喝著,還不斷相勸到:“師傅啊,喝吧喝吧,喝到不醉或微醉就行。如今這日子,說好也好,說壞也壞,幸虧我們還有伏特加哇。喝!藍瓶的,再來一杯!”
瞧。
多好的徒弟!
多知冷知熱的徒弟!
真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
波拉希夫在徒弟家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住了三天。第四天上午,徒弟駕駛著伏爾加,把一整箱24瓶藍瓶伏特加,以及微醉快樂的波拉希夫,送回了莫斯科城裏師傅自己的家。
有了這一整箱24瓶藍瓶。
波拉希夫覺得自己整天都在渡蜜月。
那些消失的日子回來啦。
幸福得一塌糊塗。
當他喝完第三瓶藍瓶時,一位貴客上了門。嚴格說來,波拉希夫的朋友不多。1966年,美英揮舞著核大棒,世界核大戰的危局加重。
這邊兒。
印度局勢動蕩不安。
那邊兒。
印度尼西亞,納蘇蒂安和蘇哈托上了台。
而第八屆世界杯足球賽,正在現代足球發源地英國,緊鑼密鼓的舉行……唉唉,這個時候,有誰會來聽一個老兵的憤世嫉俗,喋喋不休?
大約。
我想。
傷殘退伍軍人的朋友。
都不多吧?
我有阿廖沙足矣!波拉希夫對此早己習慣。可是,除了親愛的徒弟和洲退伍軍人管理處工作人員,沒有其他人能叩響的門,居然清晰的響了起來,叩叩叩。
“您好!波拉希夫中尉在嗎?”
波拉希夫冷冷的聽著。
先前以為是隔牆芳鄰家。
毫不理會。
叩門不息,伴著越來越高的嗓門兒:“屋裏有人嗎?我找波拉希夫先生。”意識到的確是有人叫自己。這才懶洋洋的一仰脖子,先咕嘟咕嚕來上一大口藍瓶。
然後。
嗡聲嗡氣。
酒氣喧天。
“門沒關。”
於是,吱嘎!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誇張的伸出了雙臂:“波拉希夫,老朋友,不認識我啦?”波拉希夫睜著充滿醉意的眼睛,費力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