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首看見秋竹走向自己,心下一緊,不自覺的離開座位站起身軀,隨著清麗的身影越走越近,他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當對上她一向躲避自己的雙眸時,鍾首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停止跳動了!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她眼瞳裏的慌亂,打破了她素來的漠然,緊接著她低下頭,層層迷霧又遮擋在了他們中間。
鍾首向來玩世不恭的嘴角此刻掛上了孩童般的笑意,桀驁不遜的虎眸看向眼前站立的俏麗身姿時也瀠繞著細水柔情。
秋竹等了半天,也不見鍾首有反應,遂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入眼的是鍾首癡迷的呆傻狀,她的雙頰馬上染上紅暈,眼瞳卻轉冷,雙腳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冷聲道:“大人!”
看著她防衛的姿態,鍾首收斂心神,不再看她。揚手接過白玉,掃了眼看向自己的吳娃,眼含深意的一笑。自己真是夠大意的,最開始居然會如此輕看了眼前的小女孩。她不讓身邊其她的人遞交玉佩,卻把玉佩交給了秋竹,必然是感覺出了他對秋竹的特別,她就善用了這份特別試探他嗎?讓秋竹與他交接玉佩,這樣他為了不讓秋竹為難,必定會將玉佩交還。小小年紀就這樣的玲瓏剔透又慧捷多思,該說她不愧是機謀善斷的孫臏的義女嗎?這份揣摩人心的本事倒是用的得心用手啊!
想到此,他斂眸看向手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個雙翼神獸,神態雄奇而靈秀,尤其背部錯出兩隻蟠曲於雲中的龍雀鳥紋,加之兩翼長羽上揚的儀態,更增加了威武凶猛神獸的靈動氣息。他好奇的看著手裏的玉佩,一般情況下,女子佩戴的玉佩都是些娟秀吉祥的圖案,這個圖案的玉佩他還是頭一次見。
吳娃見鍾首接過玉佩後就一直眉頭緊鎖的低頭看著,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便輕聲道:“此風神飛廉的玉佩是義父送給姐姐,姐姐又轉贈與我的。世上僅此一塊,所以姐姐見此玉佩一定不會懷疑的。”
當時姐姐看著義父派人送來的玉佩,神色憂思。她就湊過去看了看。這個玉佩上的雕刻很奇怪,她從來沒見過,就問姐姐這是什麼圖案,姐姐輕笑的告訴她:這是雙翼神獸,換名風神飛廉,是善於飛走的神獸。她因為對圖案神獸的好奇,就不停的翻看著,姐姐見她喜歡,就轉贈給她,說此物或許與她有緣。
“你雖然年紀輕輕,懂得卻太多了,這可未必是好事啊!”鍾首把玩著手裏的玉佩,幽深的雙眸看向吳娃,周身散發著身為武將的煞氣。
吳娃聽著他帶有煞氣話語愣住,就算她再聰慧,畢竟年少,而鍾首是常年與盜匪廝殺的武將,本身煞氣就重,此番他又是刻意對著吳娃,她哪裏經受得住。吳娃身體輕顫,本能的靠向秋竹。秋槿與秋蘭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鍾首的目光,秋竹亦環住了吳娃,冷眸警戒的看向鍾首。
鍾首看著底下幾人戒備的神情,又看向對自己冷眸以對的秋竹,心裏刺痛了一下。這麼多年了,自己在她心裏就沒有一絲的位置嗎?想到此愈加的煩躁,周圍的氣場也變得緊張起來。
秋槿小心的注視著眼前情緒變幻莫測的鍾首,她不能讓局勢變得更加不穩,二小姐也不能再受驚嚇,否則她們就更難辭其咎了。
“大人,還請看在孫軍師的麵上,能將此物盡早送到匡子手上”。這也是秋槿聰明的地方,孫臏在齊國一向廣受眾人敬戴,提到孫臏,無論如何大家都會給些薄麵。
“嗬嗬,我幾年沒回臨淄,都城裏的人倒都有些意思了啊”。他幾年前遠離都城,常年奔走於各處巡查盜匪,幾次徘徊在生死之間,就為了能出人頭地,早日達成自己的願望。沒想到都城裏的變化倒也不小啊,算計人心的本事連小小的丫鬟都駕輕就熟啊!
“報!大人,屬下有要是稟告!”正思量間,帳外傳來了手下副將林恒的聲音。
“進來!”鍾首走向主位,又歪坐在座椅上。
“大人,公……”林恒聽到吩咐快步走了大帳,看到帳內幾人愣住,原本興奮得馬上要衝口而出的話生生又咽了回去。
鍾首神態怡然的看著底下的屬下,嗤笑一聲道:“怎麼?舌頭被貓叼走了?說個話也吞吞吐吐的!”
聽見大人嘲諷的語調,林恒黝黑的臉孔不自然的轉向背對著吳娃等人,語氣略顯尷尬的道:“大人!公子疆及匡子帥兵數百人已經快要抵達大營帳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