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不是所有的產品都適合用打折券促銷呢?當然不是的,越是奢侈品、或者替代品越多、在家庭支出所占比例大的物品,需求彈性越大;相反,像大米、油、鹽這樣的生活必需品,替代產品少,在家庭支出所占比例小,就缺乏需求彈性。
當然,使用打折券看似免費,但事實上也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仔細看看,幾乎每張優惠券都有複雜的使用說明,分別限定了時間、地點、次數和使用要求等等,並且大多數的優惠券不能一次性購買大批量商品。人們必須在時間和貨幣之間進行選擇,富人認為時間更有價值而不願費力索取優惠券,而錢少的人使用打折券實際上是用時間換取了財富。
打折券隻是商家的手段之一,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窮人消費,相對而言就傷害了富人的利益,為此富人就必須得到補償,補償的結果就是讓窮人們得到相對較差的產品,這一招雖不高明,但在商業社會中卻屢試不爽。
在超市中,經常能看到所謂的超值係列產品,無論是酸奶還是麵包,其外觀設計都非常粗糙。廠家印刷更吸引人的包裝本不是什麼難事,並且似乎也不需要多花什麼錢,但之所以這樣設計,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讓願意多付錢的客戶望而卻步,阻止他們去買便宜的產品。
19世紀法國火車的普通車廂裏沒有桌子,雖然不合理,但事實就是如此,原因隻有一個:如果普通車廂裏舒服,那麼頭等車廂的顧客就會選擇購買便宜的車票。
更令人吃驚的例子來自於IT業。IBM公司曾經推出過低檔激光打印機“LaserWriter E”係列和高檔打印機“LaserWriter”,這兩個係列的打印機幾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之處在於——便宜產品裏加入了一塊芯片,使它的速度慢下來。這聽上去似乎有些離譜,可事實的確是這樣。Intel也曾玩過同樣的把戲,以不同價格銷售的兩款非常相似的芯片,但實際上低性能的芯片真實生產成本更高,原因是需要將高級芯片進行額外加工,並將一些功能廢掉。
事實上,我們看到的所謂專業版、企業版、豪華版、家庭版軟件都是在這樣的思路下生產出來的。
有時候,商家“欺騙”消費者的行為則相當隱蔽,比如他們會把一些看起來很便宜的東西賣得貴得離譜。在很多酒吧裏,清水會賣到接近飲料的價格,可鹹花生卻是免費的,這是為什麼呢?並不是酒吧裏節約用水,也不是花生推銷不出去,商家自有他的鬼把戲。人們吃多了鹹花生,自然想要杯啤酒或者可樂,因此增加消費就在所難免;然而,如果喝了許多免費的清水,就不太會需要價格昂貴的飲料了。在這裏酒和水是不相容的,花生和酒卻是互補的,所以即使水很便宜,酒吧也要給它定個高價錢。
凡·高的《向日葵》
凡·高,後期印象畫派代表人物,在完成了他舉世矚目的七幅向日葵後,他選擇了自殺,年僅三十七歲。作為一位藝術家,凡·高直到死前不久才以其震撼人心而富於想象力的繪畫贏得評論界的讚揚。這幅《向日葵》現藏於倫敦國家畫廊,在倫敦拍賣會上,凡·高的另一幅《向日葵》以3990萬美元的天價被人買走。這裏我無意講述藝術的鑒賞,也無意討論藝術品的投資和回報,僅從經濟學的角度分析畫家的死與作品升值的關係。
畫家死後,對其藝術品的升值空間是一種猜測,但作為一種商品,其作品的供給就一定了,需求的增加必然會導致價格的上升,因此隻要畫家的畫被評論家、媒體炒熱,那麼升值就是必然的結果。事實上,凡·高後來的《加歇醫生像》竟以8250萬美元的天價成交,創了當時藝術品拍賣的最高紀錄。
唯一的物品比稀缺品更珍貴,但人為創造的稀缺性卻造成了社會福利的損失。據說世間有兩張清朝大龍郵票,各值十萬,善賈者必然撕毀一張,另一張就不止是兩枚之和的二十萬,可能是三十萬,四十萬。雖然這種毀滅文明的方式所追求的稀缺並不被稱道,但市場上所謂的“限量版”、“珍藏版”等郵票、紀念卡都反映了人為創造的稀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