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秦嶺(2 / 3)

四麵山頭影影綽綽出現了數百人影,將山路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手持步槍的刀疤臉在對麵山頭上走出來,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們是****的弟兄們。本來國難當頭,你們重任在身,我們是不該煩擾你們的。奈何我手下的弟兄們最近常喝西北風,這肚皮都響成鼓了。這次露麵也是迫於無奈。隻要你們放下槍械,讓我們拿走隊伍裏的幹糧和細軟,我保證絕不傷一人,大夥兒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何?”

“若你們敢反抗,嘿嘿.”

刀疤臉陰瘮瘮一笑,“就不要怪兄弟豎起白色殺旗,手下不留情了。”

被對方的隊伍規模嚇了一跳,聽了這話胡有成更是背後滲出了冷汗。他是老西安人了,知道白色殺旗是陝甘悍匪最毒、最狠的一招了。與世界通用的舉白旗投降概念不同,當地的流寇悍匪一旦豎起這麵旗,就表示雙方不死不休。一旦一方敗了,必會被對方全部屠戮,不留一個活口。砍下的人頭會被堆成京觀。當年甘肅保皇派攻打西安,就豎起了白色殺旗,讓西安人在守城戰中死傷慘重。辛虧最後全國大勢已成,圍城部隊撤圍而去。但白色殺旗也給西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胡有成自家知道自家的難。這一大隊師生如果發生交火必然會死傷慘重。這可是國府上下最最看重、絕不容有失的,按委員長的說法就是民族的星火,如果都讓土匪打死在這兒,那天下雖大,也沒有他胡有成的立錐之地了。

這時,附近的一排長偷偷摸過來小聲問:“連長,既然是土匪,那咱們打還是不打?”

胡有成有氣沒處撒,狠狠扇了一排長一個耳光:“你個沒腦子的豬。你沒發現對方是打仗的老手嗎?四麵高地全是土匪,兵力擺布沒有火力死角,打起來誰跑得掉?這些師生死在這兒,咱們就算活著逃回去也是軍法處置。這仗能打嗎?”

一排長也知道自己這方鑽進了土匪布置好的“口袋”,內心也不願打。借著坡攛掇道:“反正咱們的軍餉到甘肅了才能領到,口袋也是空空。不如讓他們這一次,大不了把這些破槍讓他們得去。事後咱們也好名正言順的換裝。”

一排長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對麵好像是流匪“馬猴兒”的隊伍。這家夥心狠手辣不好惹,但信譽還行,說過的話基本算數。現在形勢不利,咱們就讓他這次。讓他把槍得去,剛好借這次機會把上個月咱們偷偷賣給陝北八路那三十條槍的虧空報出去,變不利為有利。當下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胡有成眼前一亮,“著啊。反正是絕地,不如賭一把呢。正愁著最近沒打仗,自己私賣軍火的窟窿補不上呢,這可不是瞌睡遇上枕頭了?”

想通了關鍵,胡有成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從隱蔽的地方站出來,很敞亮的命令自己的士兵把槍架在一起,列隊站好。至於護衛師生的任務,胡有成秉承“死道友莫死貧道”的處事原則,自動過濾了。

刀疤臉“馬猴兒”對胡有成的敞亮雖然有些吃驚,但對不發生衝突就能達成目標也是很滿意。這裏雖處深山,但卻是陝甘兩省交聯要衝,要是殺人太多,召來官府大力追繳,是得不償失的。

“馬猴兒”一直在甘陝兩省流竄,也算是積年老匪了。由於手段殘忍,行事狡猾,在甘陝道的江湖上赫赫有名。

“馬猴兒”最近在甘肅地界得罪了一個士紳。對方也是一個狠人,搬出大筆金銀聯合周邊地方武裝對“馬猴兒”進行圍追堵截,雖然沒傷筋動骨,但也追得“馬猴兒”上躥下跳,狼狽不堪,老巢和給養全部丟光,直到跑進秦嶺山脈才躲開了追剿。最近確實是窮困得狠了才出來做這無本的買賣。恰逢胡有成這隊有護衛等於沒護衛的“肥羊”隊伍,哪還有不截的道理?

“馬猴兒”一揮手,後麵的土匪跑上前先繳了槍械。然後衝進輜重車隊開始翻箱倒櫃,將吃的、穿的全部裝上騾車。旋即又衝進師生行列,將個人身上值錢的配飾全部搶走。

害怕事情鬧大召來大後患,搶劫過程中土匪們倒也信守承諾,沒有傷人。

待東西搶的差不多了,“馬猴兒”衝胡有成一抱拳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多謝長官成全。日後兄弟有緣相見再麵謝!”

胡有成頭頂直冒熱氣,嘴裏“訕訕”地說:“豈敢!豈敢!”“客氣!客氣!”

“馬猴兒”回頭打了個響哨,招呼眾匪“扯呼”。

見土匪要走,胡有成和師生、士兵們都暗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人總算平安無事了。

“馬猴兒”個兒不高,離開的時候騎了一匹輜重馬,視線無形中就比別人高了許多。

撥轉馬頭時不經意間一抬頭,恰好和歐陽自明的大女兒歐陽靜怡的眼神碰在一起,那雙秋剪深眸就像寂靜空間中的一根火柴,頃刻就點燃了“馬猴兒”全身的火焰。

傳說中一怒為紅顏的說法“馬猴兒”一向是不屑一顧的。但當真正自己遇到這種風華絕代的美女時候,“馬猴兒”終於明白當年吳三桂為什麼要引清兵入關了。那雙如花解語的眼神真的會讓人迷失一切的。

在意識失控的刹那,“馬猴兒”策馬衝進了人群,在一片驚叫聲中一把把歐陽靜怡拽到馬上,什麼也不管不顧,順著山道絕塵而去。隻留兵、匪、師生留在當地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

梁三兒一夥的馬快,當前方槍響的時候,他們已經又越過了一個山頭,距出事地隻隔一個山頭了。

槍響讓梁三兒一夥立刻停住馬頭,在當地驚疑不定。

溫大成有點拿捏不定:“三哥,是出事了還是有人在打獵?”

梁三兒嗅嗅鼻子:“我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溫大成和馬隊其他幾個人立刻“噓“聲一片。

溫大成鄙夷道:“三哥,我們都知道你從小就不是好東西,少玩這些噱頭。前頭的槍聲是鋼槍的聲音,肯定不是打獵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說咱們改道走還是先等等?”

梁三兒不以為忤。揮揮馬鞭說:“沒多大的事兒。無非是小賊劫道。”

溫大成不服:“你又不是劉伯溫,你咋知道?”

梁三兒不屑道:“這有什麼難猜的。聽這槍聲是中正式鋼槍的聲音。哪家的獵戶是用鋼槍的?****更不可能。這條道上的****都是有押運任務和緊急軍務的,亂放槍很容易發生誤會的,誰會沒事幹隻放一、二槍?隻能是匪了。而且是不想把事兒鬧大的匪,不然早乒乒乓乓打起來了。”

溫大成遲疑道:“那咱們咋辦?要不等前麵事辦完了咱們再過去。不然身上的黃貨萬一有閃失,就不好和七爺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