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臨前,侄子的心思不在兒女情長上,還請皇上降旨令侄子領兵迎戰。”高寅王幹脆利落道,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與逶迤。

“高寅王好不識趣,皇上這是為您的終身大事著想啊,您可別駁了皇上的麵子。”旁邊的休樂完見機插話。

皇帝淡淡笑道:“眼下廬江郡那邊,天天有北靈人叫囂不止,恐兩國真有一戰啊。但才子佳人怎可辜負這良辰美景,所以朕決定,高寅王安心置備婚禮一事,至於領兵打仗的事,就暫交給楊疏吧。楊疏,可堪當重任?”

皇帝未等高寅王說話,已認定他已同意,不由分說就轉頭問向楊疏。

那楊疏像蒼蠅見了有縫的蛋,立馬跪地大聲應道:“臣願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嗬嗬,肝腦塗地就不必了。好好效忠吧。”皇帝龍威中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高寅王你覺得我這個安排如何?”

變相卸掉他的兵權,還表現出關切,好像在說害他是為他好!

嶽伯緯氣得血液上湧,握緊拳頭死盯著楊疏,良久沒有回答皇帝陛下的話。

“高寅王!難道你不服朕的安排?”皇帝目光微凜。

剛至嘴邊的酒沒有喝下去,耳杯懸在半空,好像馬上就要潑過來。

該來的來了,嶽青珊望向大哥,不知大哥有何計可施。

嶽伯緯按捺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憤怒,強作鎮定道:“微臣聽從皇上的旨意。願與婁語嫣完婚。”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然後才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嶽伯緯看了一眼婁昭,又緩緩接著道:“皇上,侄子還有話要說。其實侄子與婁語嫣自小相熟,感情厚篤,皇上突然指婚語嫣,侄子受寵若驚,心裏倍是感激,萬望皇上作主,為我二人證婚。若是可以,明日就是適宜嫁娶的黃道吉日,皇上若能答應,侄子即刻回府置辦婚禮。明日就可迎娶語嫣姑娘。”

皇帝吃了一驚,繼而指著他大笑:“瞧把你急的。我今日指嫁,你明日就要辦婚禮,這對婁家也不好交待啊。”

說著目光轉移至婁昭身上。

“皇上,緯兒畢竟是年輕小夥子,兩情相悅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婁昭將軍就在這裏,問問昭將軍意思,若是可以呢,不如就隨他的意吧。”郭後淡笑。

“好啊。婁昭,你認為呢?”皇帝眉眼帶笑,沒想到卸下高寅王兵權這麼輕鬆,還順帶著撮和了一樁良緣。

婁昭起身,麵上看不出一絲異樣,隻是恭敬地應道:“全憑聖上作主。”

昭叔叔這麼爽快地答應,令一旁的嶽青珊暗裏吃驚。

自始至終,沒有提到兵權二字,卻都心照不暄,答應了皇帝把兵權轉交楊疏。

難道突如其來的婚事比兵權還重要?

前世裏,大哥娶婁語嫣是三年之後的事。

這一世提前上演的婚事和兵權混為一談,事情看起來比前世更為複雜。

大哥的反應真像個毛躁猴急的小夥子,年輕氣盛,似乎對交還兵權不抱任何異議,還心滿意足地接受。

甚合皇上心思。

難道還像前世那樣,忍痛割讓兵權?

嶽青珊目光黯然地望向對麵,長著一雙雞嘴耳的楊疏跪謝,言行舉止不登大雅之堂。

她倒吸口氣,前世的亡國與他關係重大啊。

她又看了一眼皇上,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陰損不顧人倫,處處疑神疑鬼。

這時的他長鬆口氣,好像心裏積壓已久的石塊落了地。

一高興起來,他就喝得酩酊大醉。

最後不得不由他的寵侍休樂完攙扶著離開,嘴裏還念念有詞:“好啊,好啊,朕的江山終於能穩固了。”

殊不知,他的江山摧枯拉朽般的一夕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