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狀況可以看出,人民幣和歐元想要成為真正的國際貨幣,還麵臨許多挑戰。誕生之初的歐元就已經成為美元的主要對手,2005-2014年,在國際外彙儲備中,美元的份額從67%降到63%,歐元也從24%降到22%。因為歐洲缺乏統一的債券市場,美國國債市場遠強於歐元區核心國法德債券市場的規模和流動性,作為儲備貨幣的歐元,其地位也因而受限。而且,核心國和外圍國之間經濟發展和財政政策的協調問題也是歐元區很難解決的問題,不時爆發主權債務危機。但機遇也在危機中孕育,歐債危機若是能被歐元區利用,成員國財稅體製得最終整合,整體層麵的機製建設得到加強,歐元國際化會在債務問題解決,獲得有力支撐,發展會更大。
人民幣國際化可能舉步維艱。雖說千載難逢的良機擺在眼前:美元霸權地位受到威脅,歐元、日元壓力陡增,其他貨幣難以挑起核心貨幣的大梁,但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過程仍尚需時日,且如履薄冰。當下,人民幣國際化雖已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在國際大環境中仍麵臨不少難題。首先,金融自由化程度不高,金融體係發育不夠健全,發展水平與人民幣國際化需求尚無法匹配。例如,我國貨幣政策傳導機製還不夠暢通,金融市場體係存在一定缺陷,自2014年開始新一輪降息以來,不管是國債收益率抑或資金利率均未得到良好的響應,利率政策調整對整體利率結構影響力極為有限。又如,盡管中國已發展了一部分人民幣離岸市場交易,怎奈這些被交易的人民幣遠非標準的離岸貨幣。因為,如果沒有發達健全的離岸市場,人民幣實難晉升為國際貨幣。首先,人民幣在岸市場發展也相對滯後,體製機製阻礙重重,今後仍需加快發展步伐。其次,資本項目管製程度仍相對較高。盡管人民幣在經常項目下可實現兌換,但在資本項目的很多方麵仍然受到管製,主要是對證券、資本和短期資本流動的管製。在我國,除了外國直接投資(FDI)可以自由流動、開放“滬港通”外,其他資本交易,尤其是短期資本流動,仍然受到嚴格管控。在不可完全自由兌換的環境下,居民和非居民很難廣泛接受人民幣。第三,人民幣彙率還是相對缺乏彈性。雖然我國增加了彙率浮動幅度,健全了人民幣中間價形成機製,但人民幣彙率波動依然不夠明顯。比如,通過對6個月美元期權隱含波動率測算,境內人民幣彙率在2014年的波動僅為2.2%,在20多種主要貨幣和新興市場貨幣中排名墊底。較小的彙率彈性不但會拉低人民幣價格發現的能力,還會使人民幣彙率與均衡水平發生偏離,增加彙率的扭曲。值得一提的是,在資本項目開放、人民幣完全實現兌換後,要保持中國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彈性彙率將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製度安排。
4.美元霸權地位短期內仍將持續
即便2008年爆發了全球金融危機,美元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主導地位也並未因此受到影響。2009年底,在跨國銀行負債中美元所占比重仍超過五成。2010年,在外彙市場上美元的流量超過歐元兩倍,達到約3.54萬億美元/天。2011年8月,美國國債被國際評級機構標準普爾降級,但收益率卻持續下降,受到市場熱烈追捧。這固然反映了國際貨幣體係的慣性,但也側麵反映出替代貨幣的弱勢或缺失。美國固然願意保住美元的霸權地位,無論是20世紀80年代逼迫日元升值、自歐元誕生以來對其始終持唱空態度,還是對人民幣彙率的指責,都暴露出美國政府對任何可能威脅美元地位的貨幣的警惕和打壓,但隨著美國經濟實力的相對下滑,維持美元國際貨幣地位的成本在增加。一些美國學者意識到,由於美元壟斷了國際儲備貨幣地位,美元彙率才有升值壓力,導致美國經常收支逆差,積累了大量對外負債,若想擺脫對債務支撐的消費需求的依賴,實現經濟持續複蘇,就必須放棄美元的儲備貨幣身份,大幅貶值,以改善貿易收支狀況。但從世界現實和美國國內主流意見來看,美國不會自動放棄美元霸權地位,在很長時間內美元仍將繼續發揮主導貨幣的作用。
九、國際石油價格大跌的原因與影響
自2014年6月下旬以來,國際油價出現暴跌,並一直低迷至今。供需持續失衡、地緣政治影響減弱、“陰謀論”、金融投機等因素共同導演了此輪油價下跌,在給美國、歐洲、中國等消費國帶來低油價好處的同時,也引發了俄羅斯、委內瑞拉等生產國的經濟金融危機和社會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