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照舊地開著,依然隻有一男一女兩個店員。所有的事務都由著兩個店員打理,他們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關門。婚後的第一年,文博無所事事。他不厭其煩地變著花樣做飯,不讓怡凡動手。怡凡則拿張小椅子坐在飯廳裏,一邊看書,一邊給文博講故事。後半年她的妊娠反應很劇烈,在文博做飯時,她就躺在臥室裏,聽流行歌曲。等飯熟了,文博就到臥室裏,把她背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細致地喂她吃飯。她們戀愛著、也甜蜜著,把整個塵世俗事,都淡出在視線之外。夜晚,勞累了一天的文博呼呼大睡。她卻想著父母、想著朋友,想著親戚對文博的態度。她有一種刺痛的感覺,不免在心中泛濫
文博無形地把一切的壓力,都推到了怡凡的身上。讓她周旋於父母兄弟之間,使她連最起碼的一點自尊和待遇,都享受不到。她能抱怨誰?怪誰呢?結婚前她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家中的軸心,可是麵對今天,她接受不了,也承受不起。
文博每天踏著怡凡嶄新的自行車,載著她。從租住房的繁華區騎到另一個繁華區的店鋪。文博是運動員出身,騎車技術蠻高的。他闖大街,繞小巷,捎著怡凡。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怡凡的腳被碰撞著。一到店裏,他把自行車支到門外,便和怡凡擺弄她新買的傳呼機。
中午,他倆要回家時,才發現自行車被人偷了。怡凡在心疼之餘,勸文博別傷心。可那輛自行車,畢竟是怡凡婚前初創業的成果,是她用開店半年後的積蓄買的。浸透著她的汗水和自豪,她不心疼也是假的,她心中總有那麼些放不下。這輛變速自行車,也記載著她和文博愛的曆程,縱然是放不下也是無奈。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倆便是手挽著手,走著到店裏去上班,再走著回租住的房子。雖浪費時間,日子過得倒也愜意而快樂。
仲夏,怡凡不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晚飯後文博陪著怡凡散步。途徑一摩托車專賣點,怡凡駐足了。她喜歡上了一輛朱紅色的踏板車,發動機是125的。怡凡忍不住試著騎,由於油門加的過大,加之暮色降臨,她沒有看清前方的下水道井蓋子開著。她騎到跟前猛踩刹車,一下子就摔倒了。她剛穿的絲襪子破了,穿著裙子的雙膝也摔青了,摩托車飛出去碰壞了鏡子和擋風板。於是,怡凡不好意思不買,她讓店家把摩托車騎到了家中,她付給對方僅有的三千元現金,並壓上了二千元的存折。第二天,她和文博拿著存折取完錢付給了店老板,並且索要了發票。自此,也就是九九年的夏天,她們有摩托車了。
文博膽量好小的,起初都是怡凡騎車捎著他。怡凡和他賭氣的時侯,她就站在樓下,仰望夜空,冷風習習,她仿佛覺得很舒服,她也從沒這麼清醒過她曾有一個溫暖舒適的家,父母親任勞任怨、包攬了所有的家務,供她們兄妹三人走進了高等學府,而後又逐個分配好工作。按理說,她有個很好的前程。幾多的韶華?幾多的榮耀和自豪?都被婚姻擊得粉碎。麵對文博,八年來,她坦坦蕩蕩、問心無愧。就因為她們互相牽絆著,也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