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悟佛法 東山再起
第二天一早,一切準備就緒,怡凡準備出門時,發現門朝外鎖著,文博卻上班去了。
善化大師已上車走了,怡凡打電話過去:“大師,我被鎖在了屋裏。”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妄語。你塵緣未了,照顧你的孩兒去吧!”自此後,善化不再接怡凡的電話。
直到現在,怡凡還一直在回避認真地審視自己內心深處的每一個角落,到目前還對那一絲滋長中的晦暗的熱情聽之任之。
而文博熱衷於做的就是嚴肅地抽著煙,問怡凡:“明天天氣怎麼樣?”
“不知道。”眼神和口氣有一股冷漠的勁頭。
怡凡害怕這種尖銳的矛盾,介於個人與整個社會之間的對抗總是有點歇斯底裏的。
她突然明白:“如果這個世界樣樣不合她的心意,那麼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她的生活就是個悲劇。覺得自己年輕並充滿敵意就便以改變生活,那是個地地道道的蠢夢。人改變不了什麼東西,甚至改變不了自己。人隻能做好一件事打開靈魂的窗戶,是的,打開窗戶,接受生活的所有饋贈,接受痛苦接受欺騙接受欲望接受毀滅。人惟一的創造,隻是在於麵對命運的態度,是哭哭啼啼,還是心花怒放。”
文博說:“感謝你給了我一份事業,也感謝你為我的傾情付出,使我有了這麼多的固定客戶,憑著我的技術,我後半生足以衣食無憂了。如今的社會,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一種利用和妥協。你有啥想不通的?是我給善化發的短信,並且罵了她。”
“原來是這樣,你好卑鄙耶!”
他聽了,表情十分震驚。他說,想不到怡凡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現在她擁有了想擁有的,就用不著他了,就可以這樣對他說話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的使命已完成,如今你完全可以跳出生意,在家做個賢妻良母。你也可以朝著你的興趣愛好發展,再打拚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比如說到省成去上學,學習學習漢語言或者說中文專業,這樣對你的寫作更有好處。”文博不無驕傲地說。
怡凡對文博說:“做事不能憑空想像,如果規劃太宏偉了以至於實現起來比登天還難,那還不如早早放棄呢。”
他咧著嘴衝怡凡笑笑:“我要聽你的話,很多東西都得事先放棄了。可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不僅一無所有,還會欠帳累累。那時,你已沒什麼東西好放棄了,除了自己的生命。再說你在寫作上不也是孜孜不倦地努力著嗎?你可從來沒說過,這要放棄的話。你還是安心在家裏寫作,練習書法,睡覺領露露吧!”
怡凡搖搖頭,這似乎是兩碼事。寫作是私人化的。某種意義上說,就是生命的另一種存在方式。可做生意呢,似乎跟生命無關,隻跟生活有關。生命和生活總是有所區別的吧。總之,你肯定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很多人為生活陷在一個稀奇古怪的漩渦裏,我不要這種純物質純世俗的生活,我不要一個野心勃勃而又滿懷獨占欲望的你出現在家裏。沒有誰薄待了你。你就多審視一下自己,多一點佛心......
文博接下去又對怡凡說,他願意在賺到某個數目的錢時,征服別人,善待怡凡為她的犧牲和曾相儒以沫的情份。他說著,表情裏顯得躊躇滿誌,一骨碌從床上起來,點了根煙。赤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沉浸在對未來的輝煌設想中。
怡凡懶洋洋地坐在初春的陽光下,淡藍色的煙霧一絲一縷地包圍著她,隨即又飄散了。她有種恐懼,有種後怕......她太了解眼前的他了,並不是個受人滴水之恩,甘當湧泉相報的人。他並不真正善待幫助過他的人,尤其是怡凡的家人。如此的狼子野心,他的眼裏隻有錢。
也許與他相處越久,他身上某種不安份的東西,就像暗礁一樣越來越清晰地浮出海麵。她覺得,她已看準了這一點,可又不知道如何讓他從幻夢中醒悟?看看他的神情,她決定不提這些。
怡凡走在人來人往擁擠的人流車流中,像個夢想家或偏執狂一樣,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和家的聯係,重新變成原來的一無所有,剩下的隻有自己。
心髒漫無邊際地跳著,無休無止的。世間沒有一成不變的愛情,世間隻有古老的憂傷,古老的愁緒。
她閉上眼睛,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夢裏夢外,花開花落。她不知道今生今世能不能讓這感覺合理化正常化,隻在家庭中。
她把自己鎖在漫長的黑暗中,她情願拋開生意、名利,倦縮在溫馨安寧的小家中,寄情於寫作、書法和女兒,上網學習和涉獵知識......
她已厭倦了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看破了她曾敬慕過的亞男那種似燃似熄地“大女人”特有的自私、虛榮、孤寂、無助和無聊的心境。
她不願重複在亞男這把年齡的生活,心漂泊無依又不知何處靠岸。她要在生活之餘傾注十年、二十年的光陰寫作練筆,普渡她的後半生。
想到這兒,苦悶的怡凡變得寬容了,她和文博安頓好露露,自個兒來到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