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幽幽一歎:“既然同為女人,也同為做母親的,我怎麼忍心見她有難而不幫?再說……這也算是積陰德罷……”
宛蕙聽了也無話可說,呆了半晌才問歐陽箬道:“那夫人要如何幫她?難道要替她瞞個十個月?先別說做得到做不到了,這萬一要是被王妃知道的話……”
歐陽箬懨懨地擺了擺手,閉了眼睛道:“我也不知道,見機行事罷。”說著放下經文翻了個身,似想休息了。
宛蕙見她如此,知道她心裏定還是不爽快,隻好輕輕退了出去。
楚霍天這些天似乎真的很忙,幾日都未回侯府,王妃與其他幾位夫人都已經習慣了他幾日不回府,也不覺得什麼,隻有歐陽箬感覺外間局勢恐怕又是暗潮湧動。
德軒過來問安,歐陽箬便拿話問他。
德軒細細想了下才輕聲道:“夫人猜的對,這些日子聽說朝廷上又有人開始興風作浪,一些大臣又老調重彈,說要分侯爺的兵權呢!”
歐陽箬微微一驚,隨即又失笑道:“就算分也要有人來接啊,這次難道又出了個合適的人選來想來分一杯羹麼?”
德軒見她皓白如編貝的牙齒一閃而沒,瞧得有些愣神,才道:“真的有人出來了,這次是推選出謹王,聽說許多大臣都讚成他來做大將軍。”
歐陽箬聞言,皺了兩道悠遠的眉不語,心中慢慢細想著,如此看來,先前她的猜想便對了。前陣子在宮中那些神秘人逼她誣告楚霍天便是想在楚帝麵前告個禦狀,先造個聲勢,削弱楚霍天在楚帝心中的信任,以及他在楚國的威信。
皇帝即使心中不相信,可是若有心人這麼一攪,弄得個上下將信將疑也是有利的,等到時候差不多了,再推出個人來分楚霍天的兵權,那時候,一切都順理成章,容易多了。
她,隻不過是這場陰謀的馬前卒,被隱藏在黑暗中的巨手輕輕一推,便會落入無底深淵,永不超生。
還好,她能狠下心來拚死一博,隻不過她那可憐的孩子……
德軒見她愣愣出神,纖細白皙的手又捏得發白,忙低聲喚道:“夫人,奴婢探聽到了,那玉好象就是楚皇族中所有的,隻是,這還真不容易查得出……”
歐陽箬眼眸中寒光一閃,冷冷地道:“我就知道……去查查是不那個謹王的?他這時候出現實在是太令人深思了。不過,你們有能力查得到麼?畢竟是皇族……”
德軒猶豫了一下,才道:“那就得跟吳公公商量下,奴婢還真的是想不出法子來。”
歐陽箬點點頭,她心中也清楚,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若無萬全的證據,她不能輕易把這玉給楚霍天,畢竟現在朝局混亂,一發便是動了全身。
楚霍天雖然沒跟她說一字他的安排,但是歐陽箬深知,這盤棋,她不能往裏麵多加一個子,隻有靜等時機。想想心也靜了,便命德軒退下。
又過了幾日,楚霍天才回到府中歇息,第一日依例在王妃處歇息,第二日,他便遣了李靖才過來跟歐陽箬問安。
歐陽箬彼時正半躺在貴妃塌上,手中做了一件小孩子衣裳的內裏,聽得李靖才如此說道,似笑非笑地道:“李公公回去就跟侯爺說,我身子還不爽利,叫侯爺去別的夫人處吧。那麼多夫人,老是往妾身這邊跑總是不好。”
李靖才見她笑得冷,絕美的麵上似含了淡淡的嘲弄,不由心裏咯噔一聲,暗暗叫苦。麵上卻隻得陪了笑臉道:“七夫人說哪裏話啊。侯爺最疼夫人的,您看看,這一忙完就想著夫人了。”
歐陽箬淡笑不語,隻盯著他看。待到李靖才漸漸撐不住笑臉才歎道:“李公公是伺候侯爺的人,侯爺心裏疼誰,公公哪裏不知道,別拿話來糊弄我了。”
李靖才聽著她的話,半天摸不找頭腦,隻是瞧她的意思,竟似吃了哪房夫人的醋了,心中又是吃驚又是忍不住暗笑,沒想到這瞧著神仙般的女子也有吃醋的一天,但卻不好表露出來,隻得退下了。
歐陽箬見他走了,悶悶地手中的小衣扔到一邊,又出了半天的神,才拿起來繼續縫。
是夜,楚霍天卻依然過來了。
歐陽箬正在妝台前散了發髻,從銅鏡裏望了他一眼,卻不起身,隻淡淡道:“侯爺怎麼過來了?妾身今日身子不爽利呢,恐怕不能伺候侯爺了。”
楚霍天許是吃了酒席才過來,等了半天卻見沒人上前為他更衣,那邊宛蕙板著臉,給歐陽箬梳理一頭長發,看也不看他一眼。歐陽箬又對著鏡子,連回頭的意思都欠奉。他隻好自己解了暗紅色滾金邊長衫,解下頭上重重的翡翠玉簪,又拿下手中的玉扳指隨意拋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