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好了,讓他回去吧,告訴他的部隊長官,以後軍情要直接彙報樞密院。”
李憲聞言,解開軍兵的穴道。那軍兵早已聽出眼前之人便是當朝萬歲和首相,如何不驚!穴道解開後,慌忙跪下扣頭,連呼萬歲。徽宗擺擺手,那軍兵騎上馬往回奔去。
其實,徽宗隻是一時生蔡京的氣,第二天,又和其親近起來。一大早,徽宗便將蔡京招到禦書房裏,道:“蔡大人,前方戰情吃緊,你有何高見?”蔡京道:“昨日看到軍情書信,臣一夜未能睡好,始終在思索如何退敵之策,這遼人野蠻,不能以禮儀教化之,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囤,我大宋將士出師不利,無非士兵不振,如果萬歲肯禦駕親征,勢必一鼓作氣,擊潰遼兵。”徽宗沉思。
蔡京道:“想太祖當年陳橋兵變之後,潞州昭義節度使李筠,淮南度使李重先後起兵反宋,太祖兩次親征,勢如破竹,削平二李,如萬歲也肯親征,則無往而不勝。”徽宗歎道:“如此,朕便禦駕親征,還望愛卿掌管好朝廷政務。”
徽宗決定禦駕親征,此事在曆史上也是一個謎。因為徽宗親征之時,並沒有昭告天下,而是派西軍劉延慶點校兵馬二十萬,浩浩蕩蕩向邊境進發,自己在李憲的保護下微服出行。
卻說南仙與蘭兒,兩女騎著快馬,一路向北而去。晌午時分,她們來到了一座山裏。兩匹馬身上濕漉漉的,已滿是汗水,南仙和蘭兒也覺有些疲累,於是下馬休息。蘭兒見馬脖子下掛著水囊,於是過去解了,喝了幾口,然後遞給南仙,南仙也喝了幾口。蘭兒道:“想不到陸莊主真是個細心的人,考慮的這麼周到,連水都給咱們準備好了。”南仙道:“陸莊主是個君子,可大名三義沒一個好東西。”蘭兒道:“姐姐,那鐵頭色迷迷的,雖然挺惹人討厭的,可時大俠和許良民算是好人啊。”
“許良民為救咱們,差點把自己的命搭上,這個人還當得一個‘俠’字,可是時飛這個人慣於偷盜,賊性是改不了的。”
就在這時,突然身後有人嘿嘿一笑。
兩女忽地站起,道:“誰?”
“二位姑娘背後議論人家,是大不該啊。”話音一落,隻見岩石後麵轉出一人來,一臉的詭異,卻是天下第一莊的陸管家。
“陸管家,你怎麼跟來了?”
“我家莊主擔心兩位姑娘路上的安全,讓老朽暗中保護。”
“如此多謝了,前麵便是遼宋邊境,陸管家年紀這麼大了,還要奔波護送,我們實在擔當不起,請回吧。”
“邊境危險才大呢,雖然你們路經之地不是遼宋主戰場,但難說沒有戰事,我家莊主說了,請兩位回去再住一段時間。”
“莊主好意心領了,我們有要事在身,時間緊迫,一刻也不能耽誤了。”
“哦,南姑娘,你們急於跨越大宋邊境,不知去遼邦有什麼要事?難道你們都是遼國人嗎?”
“實不相瞞,蘭兒妹妹是宋人,而小女子是遼國人,而且,我便是遼國的耶律南仙公主。”
“哎呀,怪不得姑娘天生麗質,有一種富貴之相,原來是大遼公主,老朽失禮了。”說著,陸管家一揖在地。蘭兒聽說和自己共患難的南仙居然是大遼公主,慌忙也是一禮。南仙道:“兩位快快請起,你們也應該聽說過,宋遼戰事因我而起,也應因我而止,本公主掌握有女真人挑起戰事的陰謀真相,隻需回到遼邦,戰火便可熄滅。”陸管家詭異地道:“可惜,我家莊主希望兩位姑娘再回去住幾天。”南仙見他神色有異,愣愣地問:“陸管家,你何出此言,陸莊主如果不知道內情,你可以將本公主的話相告啊,為何……”
“其實,我們莊主已經知道你是契丹人了,昨天晚上你差點被鐵頭無禮,他撕開了你的裙子,露出了裏麵的中衣,那上麵的圖案是契丹族特有的,因此,莊主定要留下你。”
“請回稟你家莊主,就說南仙有要事在身,不便此刻隨你返回,就此告辭,妹妹,咱們走。”說著,南仙就想上馬。陸管家嘿嘿一笑:“南姑娘,你們已經喝了陸莊主準備的水,還能走嗎?”
南仙和蘭兒突覺頭一暈,頓時栽倒。陸管家朝後一揮手,隻見岩石後過來四個家丁,抬著兩個箱子,將二女塞進箱子裏,然後從旁邊的樹林裏牽出兩輛馬車,裝上箱子,一行人回了天下第一莊。
在天下第一莊內,陸莊主正陪著大名三義喝酒。三俠中鐵頭和時飛都是貪酒之人,每喝必醉,這一次也不例外。許良民雖然不想多喝,但在陸莊主的頻頻勸酒之下,也喝多了。陸莊主見三人都已人事不知,擺擺手,令家人將他們抬進了密室,然後道:“來人,去請大名府尹常知非常大人前來,商議有關盜賊的事。”
那常知非既是大名府的地方長官,又是駐軍留守,掌管著大名府軍政大權,由於大名府自仁宗時期便是宋朝的陪都,因此常知非這個地方長官,也比汴梁城內的一些三品官員還要威風。
有家人應了一聲,騎快馬奔馳而去。
過了半個時辰,常知非在捕頭霍雨佳和將軍鍾軻的陪同下到了。陸莊主出莊門抱拳迎接:“常大人好。”
“陸莊主別來無恙。”
陸莊主招呼幾人坐下,道:“天下第一莊雖然不在大名府管製之中,但本莊主也極希望為貴府做些事,敝莊的管家說有兩個女子在客店裏盜竊,可有此事?”
常知非道:“此事確實,官府已畫影圖形,出動人馬四處搜捕,還有邊城三惡,也卷入此事之中,客店掌櫃的希望我們一並抓拿,其實,不用掌櫃的請求,那三惡經常給官府製造麻煩,本捕自然不會放過。”
陸莊主道:“說來也巧,這二女三男都曾來過敝莊。”
“真的?還請莊主告知五賊下落。”
“常大人不必心急,咱們需談一個條件,隻要談得妥,本莊主定負責將五人捉拿歸案。”
“什麼條件?請莊主開出。”常知非道。
“實不相瞞,出事那家客店乃本莊所開,所丟失的物什也是本莊的寶物,據本莊揣測,那失竊之物應該在邊城三惡身上,而與二女無關,二女中,有一女,似是契丹人,此人身份尚待確實,因此,應交於本莊處理。”
“既然陸莊主能夠證明此事與二女無關,便交由陸莊主處理,反正天下第一莊並不在大名府的管轄之內。”
“那就好,其他三惡就在本莊的秘室之中,常大人可派人去提。”
常知非看看霍雨佳。霍雨佳起身,帶著兩名捕頭跟隨家丁去了密室。
陸莊主看看鍾軻,道:“聽說鍾將軍一杆銀槍,有萬夫不擋之勇。”鍾軻道:“陸莊主過譽了。”
“大名府往北,過了真定府,便是宋遼交界之處了,一旦遼兵攻過來,還要仰仗鍾將軍神勇。”
“本將定當全力殺敵,不會讓遼兵踐踏大名府一寸土地。”
“好,將軍豪言壯語,本莊佩服。”說著,陸莊主又望向常知非,道:“聽說常大人在知大名府事之前,曾在朝為官。”
“不錯,本府曾在中書省任中書舍人。”
“那麼,陸莊主對朝中大臣應該非常熟悉了,不知您對蔡京蔡大人這個人怎麼看?”
常知非一驚,心說,姓陸的怎麼突然問起朝中事來,而且還指名當朝第一宰相,他與蔡京有仇還是有恩。常知非是個謹慎的人,他想了想說:“陸莊主既然提起蔡大人,想必莊主對蔡大人有過了解,不知你怎麼看?”常知非不但做事謹慎,而且聰明,又把球踢了回去。陸莊主哈哈一笑,道:“本莊曾受過蔡大人恩惠,雖然在這偏僻之處建了一座莊園,卻也時常想及蔡大人,因此希望隨時報答他老人家的恩。”
常知非也是一笑:“如此說來,咱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了,本府在京之時,也時常聆聽蔡大人的教誨,雖然當時蔡大人還沒有榮升宰相。”
“不過,我倒聽說,當日蔡大人外貶錢塘之時,除了高俅,無一人相送,人情冷漠啊。”常知非道:“莊主有所不知,本府當時告假外出,並不在京,否則定會是第一個前去相送的人。”陸莊主心道,真是老奸巨滑,你外出不外出,我怎麼知道。
這時,外麵腳步聲響起,隻見霍雨佳匆匆走入,道:“陸莊主,常大人,三惡不見了。”陸莊主忽地站起,驚叫道:“他們怎麼能逃出本莊的密室?”
是啊,時飛等人是怎麼逃走的呢?既然他們醉了,為何這麼快就會清醒,何況,陸莊主將他們關在了密室之內。
原來,鐵頭和許良民確實醉了,而時飛是假裝的。時飛眼睛非常刁鑽,他見陸莊主頻頻向他們敬酒,而自己每每隻是淺嚐便止,便對這位自稱仁義君子的人有了懷疑。江湖人義氣,一般都是同醉同休,他想灌醉自己三人有什麼圖謀嗎?時飛留了心眼,喝酒時以袖遮麵,大部分酒被他倒進了袖子裏,由於時飛是出了名的神偷,手疾眼快,因此,陸莊主也沒有看破。在下密室之時,時飛更加認證了自己的猜疑,如果陸莊主並沒有對他們產生歹意,為什麼要把他們關進密室裏?可見,其中必有陰謀。下密室時,時飛偷眼觀察機關的位置,等到家人離去,兩扇門即將關閉的一刹那,時飛將迅速地撿起一根筷子,插在機關裏。
這根筷子是時飛在大廳思索時順手抓在手裏的,沒想到此時派上了用場。家人離去後,時飛把看家的門領拿了出來,機關本來沒有完全鎖好,再加上時飛乃開鎖專家,不一會兒,門緩緩拉開。時飛拍打著鐵頭和許良民,這兩人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麼也叫不醒。時飛溜到外麵,取了一些水來,潑醒了他們。
鐵頭道:“這是什麼地方?”
時飛道:“密室。”
“老二,你怎麼把我們弄到密室裏來,在這裏睡覺多不舒服,我要去廂房。”
“大哥,此地不易久留,咱們趕緊溜了吧。”
“老二,你這是什麼意思,陸莊主仁義待咱,你怎麼能出口不遜呢。”
“我覺得陸莊主定有什麼圖謀,你們想,他為什麼要灌醉我們?”
“這算什麼,咱們兄弟在一起喝酒時,常常是不醉不休嗎?”
“那你們再想想,為什麼他將我們關在密室裏?”
“誰知道這不是你搞得鬼。”
“算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咱們去探視一下就知道了。”
說著,三人出了密室,在花叢的隱蔽下,向大廳走來。
幾人剛來到廂房角上,隻見陸莊主正麵帶微笑地從大廳裏走出。鐵頭剛要張嘴,被時飛捂住了嘴巴,隻見陸莊主徑直向大門口走去。
鐵頭道:“老二,你為什麼不許我和陸莊主打招呼?”
“大哥,你且別鹵莽,咱們先看看再說,小弟總覺得陸莊主有些詭異。”
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似乎有數人朝山莊走來。接著,三人看到大名府尹常知非一行被陸莊主迎了進來。
鐵頭一看到常知非等人,就想大打出手。時飛和許良民趕緊拉住他。許良民道:“看來二哥所料不錯,這位陸莊主披著仁義的麵皮,卻做著卑鄙的勾當。”時飛低聲道:“去聽聽他們講些什麼?”
三人躲到大廳後麵,從後窗處偷聽,將廳內眾人的一席話全都聽到耳內。這一下,鐵頭氣炸了肺,就想踹爛窗戶,衝進去大幹一場。時飛低聲道:“大哥,聽姓陸的口氣,南姑娘和羅姑娘也被他們控製了,你們發覺沒有,陸管家不在莊上,他去了哪裏?若我猜測不錯,定是跟蹤兩位姑娘去了,我們趕緊去接應她們。”鐵頭一聽南仙有危險,哪裏還沉得住氣,飛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