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舍身救美(3 / 3)

徽宗不住地端詳她,並且在極力地回憶著。

“姑娘,我們以前見過嗎?”

蘭兒道:“見過兩次,一次是江南的十裏坡茶棚,一次是京城外。”

“哦,想起來了,你是羅老漢的女兒?”

“正是民女蘭兒。”

“哎呀,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羅姑娘怎麼被賊人挾持了?”

蘭兒將前後經過說了一遍,同時也將和時飛聽到阿骨打設計火燒大名府的事說了一遍,又說起上次金遼戰爭也是女真人假扮宋人劫持的南仙。徽宗聽罷大感不滿:“北部荒原的一個小小民族,居然野心不小,挑撥起我大宋與遼邦的關係來,幸虧遼國的南仙公主逃脫,要不然,宋遼戰爭還不知打到幾時。想起自己因為宋遼戰爭才禦駕出行,每天都提心吊膽,不由將怨氣放在女真人身上。

李憲道:“從撻懶的話中聽說,羅姑娘所言屬實。”說罷,李憲想起老羅的遺物,便將那三枚開元通寶取出來,遞給蘭兒。蘭兒撫摩著錢幣,忍不住淚水如珠。

霍雨佳忍不住道:“如此說來,時飛說言是實,咱們應該把他放出來才對。”

蘭兒驚道:“前番民女聽說時大俠被綁法場,本欲想法營救,沒想到被阿骨打挾持到狄公祠堂裏,在那裏民女又聽說時大俠已經被撻懶救了出來,他怎麼又進了大牢?”

霍雨佳道:“這次,時飛為了救你,又是自願進來的。”蘭兒望著徽宗道:“萬歲,民女有個請求。”

“羅姑娘請講。”

“那大名三義並非惡人,時飛為了滿城百姓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不顧,他們隻不過行徑與常人不同,請萬歲爺放過他們吧。”

徽宗道:“羅姑娘,邊城三惡名聲甚惡,你怎麼和他們攪在一起?”

“萬歲,這三人真的並非天性極惡,請給他們一個改善的機會吧。”

常知非忙道:“萬歲,萬萬不可,那三惡在大名府為害多年,如果再縱容他們,臣很難麵對滿城的百姓啊。”

徽宗道:“常大人,你說那三惡為害多年,那你倒說說,他們有什麼惡跡。”常知非道:“那時飛夥同賊人,縱火燒……”李憲道:“縱火的事與時飛無關,獄卒老李。”

常知非道:“那獄卒老李的死……”李憲截端他的話道:“也與時飛無關。”常知非吞吐著說:“邊城三惡平日裏吃喝嫖賭,沒一樣不沾,這等市井無賴,一定要嚴懲。”徽宗哼了一聲,因為他常常微服私訪尋花問柳,常知非如此說自然覺得刺耳。

常知非突見徽宗臉色陰沉,額頭的汗都下來了,慌忙附身道:“臣該死,當著萬歲爺的麵不該多言,一切由萬歲爺定奪。”徽宗擺擺手,道:“放了吧。”蘭兒大喜,道:“謝萬歲。”霍雨佳對外麵的差役道:“去提時飛。”

差役去了工夫不大,匆匆回來了,驚慌地說:“常大人、霍捕頭,大事不好,時飛不見了。”

徽宗等人一聽時飛居然不見了,都是一愣。霍雨佳慌忙朝大牢奔去,後麵,徽宗在李憲的陪同下,與常知非、蘭兒,連同幾個差役來到了大牢裏。隻見看守大牢的兩名獄卒被人點倒,大牢的門鎖已開,鏈子斷在草上。

常知非:“定是那時飛越牢而逃。”李憲道:“看門鎖的樣子,是鑰匙開的,不是扭斷的,也不是利器砍斷的,況且這種鎖不是練過金剛指的人一般是不可能捏斷的,也就是說,是有人用鑰匙打開的牢門,如果是時飛把獄卒騙到門邊,趁機點倒取到的鑰匙,那獄卒倒地的位置又不對,一定是有人劫牢。”

“看來是鐵頭和許良民。”常知非道。

霍雨佳走進大牢,摸了摸地上的草,道:“不,從時飛離開的時間看,應是半個時辰前,而那時,鐵頭和許良民還在狄公祠堂前,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李憲上前解開兩個獄卒的穴道,問:“是誰劫走的時飛?”

“是一個蒙麵人,身材高大傾長,麵目看不清楚,他一進來就點倒了我們。”

“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會是誰敢來劫大名府的大牢?”霍雨佳思索著,一時想不出誰有這個膽子,誰又和時飛能牽連在一起,難道會是撻懶?不可能,撻懶和阿骨打都有著北方人的身體特征,個頭中等,且身材魁梧,那會是誰呢?”

是啊,是誰劫走了時飛?其實到現在為止,連時飛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大牢裏牽掛著蘭兒的安危,回想著和蘭兒相識以來的經曆,突然,一條黑影躥進了大牢,接著,那人點倒了獄卒,解下鑰匙,把牢門打開。

當時,時飛並不想這樣離開。他抱抱拳問:“閣下是誰?”

那人低低地聲音說:“廢話少說,快走。”

時飛感覺那人有些故意啞著嗓子,如此說來,他應是自己所認識的人。他是誰呢?“閣下為什麼來救我?”

那人仍然不說話,而是俯身為他打開了了腳上的鏈子。

“既然閣下不肯告知姓名,又不肯告知救時某的來意,那就請回吧,時某此時還不想出去。”

那人站起身來,突然一指點在時飛的腰上,扛起他快步奔出了大牢。時飛昏昏沉沉醒來時,已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裏。他動了動手腳,穴道已經解開了。他站了起來,摸了摸,四處都是冰冷的石壁,居然連個門都沒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誰把自己弄到這裏來的,是朋友還是敵人?當時,時飛腦子裏一連轉了幾個人,這裏麵就有阿骨打和撻懶。但是,看身形又覺不像他們兩人。於是,他又往好處想,可是,他們大名三義在江湖中混了多年,實際上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算了,想不起來索性不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是,不知羅姑娘現在怎樣了?時飛覺得自己很怪,如今他已是三十歲的人了,卻很少為某個女子動情。而現在,不知為什麼,蘭兒的影子總是在眼前晃動,他的心每天都像被一條線扯著一樣,總想奔到蘭兒身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暗室的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燈光一亮,來人點燃了壁間的鬆油燈。時飛一驚,此是天下第一莊的陸莊主。

“原來是你把我……帶來的。”時飛本想說救來的,但又一想,陸莊主怎麼會救他,還不知他安得什麼心呢。

陸莊主雙手一背,道:“時兄弟,老夫知道你被關進了大牢,出於江湖俠義,便將你帶到了莊上。”

“陸莊主不妨直說,你帶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換在以前,要說陸莊主出於一片俠義之心時飛倒還相信,自從上次被陸莊主關在密室後,他已經看穿了陸莊主那副偽君子麵目。

“也好,既然時兄弟快人快語,老夫便直說了吧,前不久你從客店的藏酒室的匣子裏取走一物,是不是?”

“你是說客店的藏酒室?”

“不錯,實話告訴你吧,那家客店是老夫開的。”

“哦,原來如此,不過,那藏酒室裏並沒有什麼值得珍藏的寶貝。”

陸莊主盯在時飛的臉上,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又追問一句:“那你有沒有拿走什麼?”

“沒有啊,時某見那匣子裏隻有一張羊皮就扔回了原處。”時飛留了個心眼,他見陸莊主神色焦急,顯然那匣子裏肯定放著什麼珍惜的物品,難道是那張羊皮?也許吧,因此,他故意沒有承認。

陸莊主歎息一聲,道:“就是那張羊皮,我已經搜過,東西確實不在你身上。”時飛暗想,果然是那張羊皮,也不知上麵隱藏著什麼秘密,幸虧那天蘭兒將羊皮揣了起來,不然今天就被這老匹夫取了回去。這時,隻聽陸莊主喃喃自語:“難道東西被那兩個女真人隨後帶走了?”時飛忍不住道:“原來陸莊主已經知道他們是女真人?”陸莊主哼了一聲,道:“當然知道,老夫安排在客店的人都有多年的江湖經驗了,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是,是,陸莊主的人自然高明。”時飛嘴裏奉承著,心裏卻想,高明還把東西丟了呢,那你急成啥樣了?

就在這時,外麵牆壁輕輕地響了幾下。陸莊主道:“時兄弟暫時委屈幾天吧,眼下官府肯定正在畫影圖形,等過了風頭,老夫再放你出去。”

說吧,陸莊主就走了出來,見陸管家站在外麵,就問:“什麼事?”

陸管家道:“陸莊主,常知非來了。”

“他來幹什麼?”

“聽說是找時飛。”

“你沒跟他說嗎?時飛不在天下第一莊。”

“老奴說了,可是他們不信,非要您親自回一聲。”

“哼。”陸莊主甩袖出來了。

大廳裏坐著常知非和霍雨佳,身後站著兩名差役。兩人一邊等候,一邊打量著這天下第一莊的大廳。見陸莊主果然是個雅人,四壁掛滿了山水畫,靠窗處擺了幾盆蘭花,柱子旁各有一個齊腰高的花瓶。常知非道:“這個陸莊主真會享受,本府每次來都有新變化,這天下第一莊的確是個修養的好地方。”

“大人,小的卻覺得這陸莊主處處透著一股神秘感,我們隻知道他是個俠義道中人,卻不知他這修繕莊園的錢財是哪裏來的,看莊內的家丁,少說也有幾十個,他既不在官府當差,也不經商務農,哪裏來的這些開支?”

“是啊,你這麼一說,本府也覺得奇怪,即使他在官府當差,當多大的官才能養起這麼一大莊人呢。”

說話間,陸莊主個陸管家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陸莊主抱抱拳,笑道:“不知常大人光臨敝莊,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常知非和霍雨佳都站了起來。常知非也抱抱拳,道:“陸莊主客氣了,唐突造訪,打擾了莊主清修,也請見諒。”

雙方分主賓落座。陸莊主道:“常大人來敝莊有何指使?”

常知非道:“想必剛才陸管家向你透露了吧,本府這次是專程為時飛的事來的。”

“時飛,大人是說大名三義中的老二嗎?聽說近來滿城百姓對他的看法大有改變呢。”

“是啊,就是他,如果時飛是陸莊主的人帶來的,還請放了他。”常知非沒有用劫持二字,是因為一則天下第一莊並非他的管轄之內,二則陸莊主並非簡單人物,常知非不傻,他不會因為一個時飛和陸莊主結上梁子,那不等於在門外養一老虎嗎。

“請常大人的語氣,似乎對時飛的成見也小了不少,這倒怪了,那時飛不是一個慣偷嗎,你身為大名府的地方官,怎麼好像對時飛非常關心呢。”

“陸莊主說笑了,那時飛是從大牢裏出來的,本府雖然很想將其治於死地,但奈何上麵有人保他。”

“上麵?那是誰?哦,明白了,聽說皇帝微服出行來到此處,當真?”

“當真,保他的人也是皇上本人。”

“哦,難道說咱們的萬歲爺與盜賊有什麼關係?”

“陸莊主這話說的可有些大不該,萬歲爺怎麼能和盜賊扯上關係呢,是因為時飛喜歡的一個女子,那女子曾經和皇上有過兩麵之緣,她在皇上麵前一求情,皇上心就軟了。”

“是這樣啊,常大人,說來說去,你還是認為人是我帶來的吧?”

“本府並不是這個意思,但尋思著,在大名府這個地盤上,能夠出入大牢的也沒有幾個人吧,所以,本府過來問問,時飛確實在這裏,就請陸莊主給本府個麵子,也好讓本府在萬歲爺前交差,如果時飛不在這,陸莊主神通廣大,還請配合本府,四處調查一下,人找到了,功勞是你陸莊主的。”

陸莊主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本莊定然配合。”陸莊主這麼說,顯然是不承認時飛是他帶來的。常知飛看看霍雨佳,霍雨佳搖搖頭。常知非站了起來,道:“那好,此事就拜托陸莊主了,一有了時飛的消息,還望及時告知本府。”

“一定,一定。”

常知飛知道再坐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便和霍雨佳交換了個眼神,告辭出來了。兩人這次來並沒想搜莊,雖然霍雨佳推測,人八成在天下第一莊,但是,沒有真憑實據,一旦強行搜莊就等於撕破了麵皮,何況從天下第一莊的建造規模看,還不知暗藏著多少密室,即使人是陸莊主帶回來的,也很難搜到,人家不會把時飛放在顯眼處。

出了山莊,常知非問:“霍捕頭,你說此事該怎麼辦?”

霍雨佳道:“大人,小的認為時飛在天下第一莊的可能性最大。”

“姓陸的老奸巨滑,他不肯交人怎麼辦?”

“這事剛才小的想了一下,隻好請一個人幫忙了。”

“請誰?”

“皇帝身邊的李公公,那李公公武功絕世,咱們請他晚上來山莊一探,憑他的功夫,山莊的人定然不會發覺,如果時飛果然在山莊內,肯定會有所發現。”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姓陸的既然把人帶來,而不是在大牢裏殺掉,那就說明,時飛現在還活著,隻要活著就要吃飯,一日三餐總得有人送吧,隻要跟蹤了這個人,就能找到時飛的藏身之處,好,就依你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