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地下暗室(2 / 3)

“什麼劣質品不劣質品,取兩件朕看看。”

“微臣遵旨。”常知非也出去了。

徽宗見客房裏隻剩下自己和蘭兒,心中一喜,指著自己身邊的桌子對蘭兒道:“羅姑娘,到這邊來坐。”

蘭兒道:“謝萬歲,民女站著就行。”

“坐吧,不要客氣。”

蘭兒隻好來到徽宗對麵坐下。

徽宗伸出手,按在她白嫩的手上,輕輕地道:“羅姑娘,你從小失去父母,義父又死於非命,卻也可憐,一個女兒家流落江湖,無依無靠,以後就把朕當成親人吧。”

蘭兒本待抽回手來,徽宗這番話恰好擊打在她內心的柔弱處,忍不住鼻頭一酸,落下淚來。徽宗取出身上手帕,過來替蘭兒擦淚。蘭兒忙道:“萬歲,讓民女自己來吧。”

這時,霍雨佳進來了,稟道:“萬歲,李公公還沒有回來,小人已派人在門口盯著,一旦李公公回來馬上進來報信。”說著,霍雨佳又侍立一邊。徽宗心中這個氣啊,剛瞪了他一眼,常知非也來了,隻見他抱著一捆畫軸邊走邊道:“萬歲,這些是朋友送的,還有幾幅是臣自己塗鴉的,請萬歲批閱。”說著,常知非將畫軸全放在桌子上,一件件打開,讓徽宗鑒賞。徽宗見那些書畫果然都是劣等次品,都是俗人所作,毫無筆力所言,連一幅象模象樣的臨摹品也沒有,哪裏有鑒賞的興致,尤其那些書畫恰好把他和蘭兒隔開,讓他如何不動怒。徽宗突然一揮手,將所有畫軸掃到地上,怒道:“一堆廢品,拿來何用?”

常知非嚇得跪倒在地,連聲喊道:“臣該死,臣該死。”心中卻道,臣說沒有好東西了,您偏讓拿,拿來了又不入法眼,還耍脾氣,叫臣怎麼辦呢。

“起來吧。”徽宗擺擺手。

常知非和霍雨佳慌忙把畫軸撿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暗想,怪不得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

兩人收拾了畫軸退在一邊,這時,一差役匆匆跑入,道:“萬歲爺,李公公回來了。”那差役剛回報完,李憲已經快步走了進來,來到徽宗身邊,道:“萬歲,奴才辦事不周,沒能把時飛帶回來。”

“李公公,難道時飛不在天下第一莊嗎?”

“不,在那兒,可是,那暗室下有一道鐵門,乃精鋼所鑄,門鎖也是玄鐵所製,奴才不能打開,卻通過透風口發現裏麵有一人。”

“玄鐵鎖,那確實難以打開,除非擁有開鎖的鑰匙。”徽宗想起了封存《江山》巨畫的鎖,不由感歎。

“萬歲,奴才去時,那姓陸的莊主躲了起來,要不然奴才定然將其抓來見您。”

“隻要人在他那裏就好說,明日一早上莊要人。”

常知非俯身道:“臣遵旨。”

第二天卯時剛至,常知非便調兵遣將,左路軍由鍾軻為首,率領一百軍兵,包抄天下第一莊北門,右路軍由霍雨佳為首,帶領一百差役,直奔天下第一莊的前門。常知非陪同徽宗,與蘭兒、李憲等人隨後趕到。

本來,像這種行動,徽宗是萬萬不該隨行的,如果雙方產生了摩擦,亂殺起來,難保不會出現安全問題,即使皇上傷到一根手指,常知非也擔當不起。但是徽宗這個人,對天下第一莊非常感興趣,他尋思著,既然稱為天下第一莊,這莊裏是不是有一些值得玩賞的東西,能得到一件那就不虛此行了。因此,他執意要去,誰也不敢阻攔。

霍雨佳的先頭部隊已經上了橋頭,早被樹上的小丁發現了。小丁給莊內傳遞了信號後,在樹上直發愣,乖乖,官府這是幹啥啊,陸莊主招惹了哪一位?不行,我得先找地方看看風頭再說,別進莊沒兩年,弄個腦袋搬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小丁溜下樹來,鑽進了橋下麵,浮在水裏,豎著耳朵聽,過了一會兒,橋上麵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響起,也不知過去了多少人馬。很快,聲音遠去,小丁剛探出頭,突然發現後麵又來了十幾個人,其中還有三頂轎子。我的媽呀,這是大兵壓境啊。嚇得小丁慌忙把腦袋縮了回頭。腳步聲由遠至近,由近至遠後,他才探出頭來,趴在橋頭往山莊那邊看。隻見整個山莊被軍兵和差役包圍了起來,陸莊主匆忙奔出莊來,撲通跪倒在地。陸莊主怎麼施此大禮啊,難道那轎子裏的人是他老子?

轎子裏坐著的當然不是陸莊主的老子。前麵一頂轎子,坐的是常知非,後麵一頂坐的是蘭兒,中間一頂坐的便是讓陸莊主倉皇出迎並匍匐跪倒的徽宗。

常知非一撩轎簾,走了出來,瞪了陸莊主一眼,然後快步來到徽宗的轎子前,一撩簾子,俯身道:“萬歲爺,到了。”

徽宗探頭往外看了看。李憲過來,攙住他的一隻胳膊,把他扶了下來。這時,蘭兒也下了轎子,來到徽宗身邊。徽宗往前走了幾步,目視陸莊主,道:“你就是這山莊的主人?”陸莊主道:“是,草民陸一鳴。”

“這山莊環境不錯,看上去建造的也挺別致。”徽宗點點頭:“你祖上有當官的嗎?”

“草民祖上皆為良民,曾祖爺曾在朝聽差。”

“哦,說說他的名字,看朕是否聽說過。”

“曾祖爺隻是京城的一位門官,恐怕吏部冊子上沒有記錄。”

“唔,那倒是。”徽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見這山莊雖然不能與蔡京的西園相比,但坐落在如此廣闊的空地上,視野無礙,放眼放去,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李憲見徽宗扯遠了話題,便提醒道:“萬歲,咱們進莊要人吧。”

“哦,對,對。”說著,徽宗也不待陸莊主恭請,在常知非等人的陪同下,進了莊,來到客廳上,陸莊主隨後也進來了,在一邊垂手而立。眾差役呼啦一下,圍住了客廳,決不許其他人進入。

徽宗在大廳裏坐好,打量著牆壁上的字畫。他看到一幅畫居然大有顏真卿的《祭侄文稿》,但走近一看,筆力不夠,應是後人臨摹之作。

徽宗道:“可惜,可惜,素聞顏公真卿的《祭侄文稿》乃天下行書中的上乘佳作,卻至今未得一觀,陸莊主這壁間雖有一件,卻是後人塗鴉之作。”

“萬歲爺聖明,此乃草民在市井間無意得到,據說乃一崇拜顏公的書家所妨。”

“陸莊主對這《祭侄文稿》可有了解?”

“草民所知寥寥,不敢亂言。”

徽宗點點頭,道:“顏公的《祭侄文稿》應為《祭侄季明文稿》,高一尺於,二十三行,計二百六十九字,其中塗改數十字,顏公這份文稿並非當書法而作,但,筆法雄奇,放縱自然,直抒胸臆,頗見行草功夫,可比王右軍的《蘭亭集序》。”

“是,是,萬歲爺才學過人,草民等受教。”

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曾被元代鮮於樞評此帖為“天下第二行書”,並在此帖落一“樞”字,現藏於我國的台北故宮博物院。

顏真卿一向以楷書著名,乃我國楷書四大家之一。他的楷書一瘦硬中有豐腴,風骨中見雄渾,氣勢恢宏,遒勁凜然,與柳公權並稱書法界的“顏柳”。

顏真卿,開元年間進士,曾數次被任命為監察禦史,因受權臣楊國忠排斥,被貶平原太守,人稱“顏平原”。至唐代宗時,升吏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公,又稱“顏魯公”。天寶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亂”爆發,顏公與兄顏杲卿率兵抵抗,以盟主身份,集結二十萬將士固守,阻止了安祿山的攻勢。德宗興元元年(784年),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叛亂,顏公被李希烈縊死。

“安史之亂”時,河北二十四郡陸續淪陷,而顏真卿坐鎮平原郡,固守抗擊,接連告捷。然後,不久,當他派長子泉明赴長安獻俘求援時,被太原節度使王承業扣押,王承業私改奏折,並將功勞說成自己的,且坐視不救,致使堂山郡彈盡糧絕後淪陷,顏氏一門被殺數十人。“安史之亂”平定後,顏真卿尋訪族人遺骨及流散家人,緬懷族人忠烈,懷著無比悲憤的心情,以血淚為墨,寫下了《祭侄文稿》這篇祭文。這篇《祭侄文稿》縱橫開闊,力透紙外,時而滯重,如訴如泣,時而縱放,如悲如歌,可以想象當時顏公悲壯的心情。

歐陽修曾雲:“顏公書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嚴尊重,人初見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愛也。其見寶於世者有必多,然雖多而不厭也。”朱長文曾大讚其書法:“點如墜石,畫如夏雲,鉤如屈金,戈如發弩,縱橫有象,低昂有誌,自羲、獻以來,未有如公者也。”蘇軾也曾雲:“詩至於杜子美,文至於韓退之,畫至於吳道子,書至於顏魯公,而古今之變,天下之能事盡矣。”可見,顏真卿在書法界的地位和影響。

再說李憲,見徽宗一見書畫,又忘了正事,慌忙上前提醒,道:“萬歲,是不是該讓姓陸的把人交出來了?”

徽宗這才坐回椅子上,道:“陸莊主,朕聽說你把大名三義中的時飛從大牢裏劫持了來,是不是真的?”

陸莊主道:“萬歲,草民哪有膽子劫大牢,那可是殺頭之罪啊的。”

李憲道:“姓陸的,你欺君瞞上,就不怕殺頭嗎?”

“這位是李公公吧?”

“你居然認識本公。”

“草民早就聽說過公公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之幸,公公英姿勃發,真乃武學界的高人。”

“姓陸的,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快把時飛放出來。”

“李公公,時飛怎麼會在天下第一莊,你就是殺了草民的頭,草民也交不出人來。”

李憲真有些怒了,道:“實話和你說吧,昨晚本公來過貴莊,而且將貴莊內的密室看了個遍,現在,陸莊主還不肯放人嗎?”

“原來是這樣,李公公來無蹤去無影,武功之高,天下罕見,敝莊確實有幾處密室,都是為了關押一些不守分的下人,或者儲藏物品用的,萬歲若不相信,可派人去看看。”

李憲道:“萬歲,奴才這就想看看。”

陸莊主朝外麵道:“管家,帶李公公到處看看。”

李憲冷笑道:“陸莊主,不必到別處去,本公就想在這大廳上看看。”說著,李憲伸手把桌子一拉,掀開了大廳中的暗室入口。隻見陸莊主臉色大變,道:“李公公果然厲害,看來敝莊對公公已經沒有隱私了。”李憲道:“姓陸的,快讓人打開下麵鐵門的鎖。”

陸莊主隻好朝外麵道:“管家,拿鑰匙來。”

很快,陸管家哆嗦著身子,低著頭走進了大廳,順著台階下去把門打了開來。

李憲道:“把人帶上來。”

陸管家應了一聲,扶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走了上來。蘭兒上前把對方額前的頭發一撩,驚道:“不是時大哥!”

李憲大愣,再看此人,30來歲,身材瘦小,穿著一身黑衣,居然是昨晚在自己威逼之下說出這處暗室的廚房小工。

李憲飛身跳了下去,在暗室內尋視一遍,未發現有其他人,隻好又跳了上來。

陸莊主道:“萬歲,此乃敝莊廚房的小工,因為口無遮攔,胡亂說話,被草民關在這暗室之中,略作懲罰,看來,李公公昨晚所見便是此人吧。”徽宗目視李憲,道:“李公公,你昨晚所見可是此人?”李憲道:“萬歲,奴才以性命擔保,昨晚暗室之中另有他人。”陸莊主問道:“難道李公公昨晚進過暗室嗎?”

“沒有,貴莊暗室的鎖是精心配製的,看來陸莊主並沒想讓外人進去。”

“那鐵門隻有巴掌大的透風口,裏麵昏暗,李公公從外麵看,難保不看錯人。”

“不會錯的,不信問問這個小工,他昨晚還在廚房裏。”說著,李憲抓住小工的肩頭,喝道:“說,你昨天晚上在哪裏睡的?”小工張著嘴巴,啞啞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