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地下暗室(3 / 3)

陸莊主道:“李公公,草民這個小工身世可憐,天生聾啞。”

李憲呆住了。

徽宗歎道:“看來此行是個誤會,陸莊主,讓你受驚了。”陸莊主忙道:“不敢,蒙萬歲爺駕臨敝莊,實感榮幸,雖然是這等方式,草民已經感恩浩蕩了。”

“好了,常大人,咱們回去吧。”

常知非俯身道:“臣遵旨。”

於是,眾人打道回府。

回到大名府客廳,徽宗沉著臉,顯然對李憲的表現極為不滿。常知非道:“李公公,咱們興師動眾,討伐人家陸莊主,卻鬧出了笑話,你讓萬歲爺的臉往哪兒擱啊。”

李憲道:“常大人,是本公低估了姓陸的,這個人並不像你我認識的這麼簡單,他城府深沉,頗有心機,算定了我們今天要去要人,所以早就把人轉移了,請萬歲相信奴才的眼睛,那小工是被姓陸的刺了穴,今天才變成聾啞人的。”

“那你剛才怎麼不接著搜?”徽宗皺著眉頭道。

“沒用的,既然姓陸的跟咱們耍心機,就不可能讓咱們把時飛找到。”

霍雨佳道:“萬歲,常大人,小人相信李公公的話,那時飛必定被陸莊主先前一步帶走了,隻要我們暗中監視,他肯定還會把人帶回來的。”

徽宗擺擺手,道:“好了,你們下去吧,朕要休息一下,找人的事你們看著辦吧。”

常知非等人恭送徽宗回客房休息後,繼續商議解救時飛之事。本來,李憲對時飛漠不關心,但今日之事,對他來說是一件奇恥大辱,因此,他勢必要親手把時飛從天下第一莊弄出來,否則他這次陪徽宗出行,可大失了顏麵。

蘭兒問:“李公公,你確實看清是時飛了嗎?”

李憲道:“羅姑娘,本公雖並不能斷定昨晚暗室中關押的便是時飛,但可以斷定不是那個廚房小工。”

蘭兒道:“這麼說,時飛有可能是被陸莊主掉包了。”

“極有可能,霍捕頭,麻煩你派幾個人在姓陸的莊外盯著,一有可疑,請通知本公。”

“李公公放心,小人一定安排好。”

李憲說完,就走了出來。他覺得有些鬱悶,出了衙門,來到大街上,霍雨佳懷著一副崇拜的心情,跟隨了出來,道:“李公公,小人陪你到處走走吧。”李憲點點頭。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見了霍雨佳大都打個招呼,霍雨佳也一一還禮。

走到望月樓外,霍雨佳道:“李公公,走吧,咱們去喝兩杯,我請客。”

兩人走進樓內,掌櫃的一見霍雨佳,忙迎了過來,道:“霍捕頭,歡迎歡迎。”

霍雨佳道:“這位是李公公,皇帝身邊的,宮內總管。”掌櫃的一聽,慌忙給李憲行禮。李憲道:“掌櫃的不必多禮,給我們來幾樣對口的小菜就可以。”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三杯酒下肚,霍雨佳向李憲請教武學之道。李憲道:“武學修為一為外功,一為內功,一位內外兼修。外功者修煉筋骨,比如一些硬功,內功者修煉氣息,比如一些道家氣功,內功修煉至絕高境界,無欲無求,法乎自然,傳說可以脫胎換骨,返老還童,但是,一般人受外界影響,是難以達到如此境界的,外功者修煉至絕高境界,似鐵如鋼,剛猛無比,像女真的撻懶便是練的這等功夫,他的大力鐵掌已有九分火候,練到這種程度已屬不易。”

霍雨佳道:“這幾年來,小人雖然聞雞起舞,勤奮練武,近來連番遭遇高手,頓覺所學如滄海一粟,不由心灰意冷,聽公公一席話,小人茅塞頓開,公公最擅長的是什麼兵器。”

“本公最早習練的是刀槍,年輕時跨馬征戰,使慣了兵器,後來在宮裏聽差,不便攜帶利器,便創出一套幻影指,這套功夫屬於內功之類,意到氣到,氣到意到,至最高境界,內力從指尖貫出,可傷人於無形,便是心劍合一的地步。”

霍雨佳道:“公公不但武學驚人,胸中所知也是包羅萬象,這番話令小人十分受用,來,小人敬公公一杯,還望公公傳一套防身的武功。”

李憲點點頭。

午後,兩人飲酒罷,回到衙門,李憲在院子裏走了一趟七星步,然後一邊慢慢解釋,一邊演示,將七星步中的閃、旋、騰、挪、縱、跨、避等七式步法傳給了霍雨佳。

整整三個時辰,至傍晚時,霍雨佳才把一個“閃”字訣練得象模象樣,而臉上、手上、腿上,跌破了多處。

一夜無話,第二天,霍雨佳卯時便起來練功。練了大半個時辰,他提一口氣,念動“旋”字口訣,身子像陀螺一樣盤旋拔高丈餘,落到了屋脊之上,目光向遠處望去,看到一名差役飛奔而來。霍雨佳慌忙跳下,迎著那名差役問:“出了什麼事?”

差役道:“霍捕頭,小人剛才發現陸莊主去了狄公祠堂。”

霍雨佳一聽,忙奔到李憲的房間外,輕輕叩門。

李憲開門出來問:“霍捕頭,有事嗎?”

“李公公,據衙門的眼線說,姓陸的去了狄公祠堂,咱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走,去看看。”說話間,李憲已經騰身上了屋頂。等到霍雨佳跳到屋脊之上,李憲依然變成了一個黑點。

霍雨佳口念“閃”字訣拔足狂奔,雖然身法比平時快了數倍,,還是離李憲越來越遠,眨眼之間,李憲的影子已經消失。

等到霍雨佳滿頭大汗奔到祠堂外時,隻見李憲正蹲身門邊,祠堂外的碑石上拴著一匹馬。李憲見他趕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霍雨佳悄悄地來到門口,偷眼往裏一看,頓時大驚。隻見裏麵有三個人。麵向門口的正是天下第一莊的陸莊主,在他腳下倒著一人,那人不是時飛是誰?而背向門口的人穿著女真人的服飾,從個頭上看應是撻懶。

隻聽撻懶道:“陸莊主讓本將來就是交易此人嗎?”

“不錯。”陸莊主道:“隻要撻懶將軍肯在少主麵前保舉本莊,本莊便願做貴族起事的內應,這個人就當是見麵禮吧。”

“陸莊主快人快語,本族雖然正在招兵買馬,不過,像莊主這樣獅子大開口,一張嘴便是將軍之職,恐怕少主不能答應。”

“請撻懶將軍向少主說明本莊的利處,本莊地處大名府外,視野開闊,無論從哪個方向來人,一目了然,極易做好準備,如果用來當作貴族的聯絡點,是再好不過,何況本莊在大名府中另有一處聯絡點,可以策應。”

“莊主所說的這些,本將也調查過,確實很合乎本族的要求,隻是這個時飛對我們利用價值不大,他武功平平,而且決非可以為我族做大事的人,因此,陸莊主的請求或可打點折扣。”

“請將軍盡力美言。”

“好吧,本將會說明莊主這邊的情況,請莊主繼續修生養息,以待舉事。”

“好的,本莊隨時聽候少主的調遣。”

“本將要回去了,近日在外盤桓太久,你我隨時保持聯係吧。”說著,撻懶走了出來。李憲和霍雨佳已經藏匿於祠堂一角。隻見陸莊主護送撻懶出來,撻懶上了馬,報報拳,飛馬而去。

陸莊主等撻懶一人一馬遠去,才走回祠堂,抬頭處一愣。隻見霍雨佳站在了時飛身邊。

“霍捕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莊主,本捕已來了多時了,而且將你和撻懶的話聽了個一清而楚。”

“既然這樣,本莊容不得你。”陸莊主突然麵色猙獰,合身撲上。霍雨佳不敢怠慢,抽出腰刀就要防守,這時,李憲冷哼一聲,欺身而上,一指點在陸莊主的後腰上,冷冷地說:“姓陸的,你終於落在本公手下了吧。”

陸莊主沒有料到身後還藏有一人,等到聽到聲音再想躲避已然不及,隻好垂手道:“既然落到李公公手中,本莊也沒什麼話可說了。”李憲冷冷地道:“走吧,回衙門。”

陸莊主落網,李憲鬆了一口氣,徽宗樂了,蘭兒放下了心。

搜查一事讓李憲憋著一口氣,這時才覺心情舒暢些。至於徽宗,純粹是想到天下第一莊家大業大,說不定藏著什麼好玩的東西呢,因此叮囑常知非抄莊時,要把好玩的東西全給他帶回來。蘭兒呢,見了時飛,眉頭舒展開了。兩人默默對立片刻,四隻手握在了一起。

“羅姑娘,時某讓你擔心了。”

“時大哥,快別這樣說,小妹出事時,大哥不也這樣關心小妹嗎?”

“想不到時某邋遢了近半生,遇到姑娘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從今天開始,時某再不偷盜,要好好地做人。”

“嗯,時大哥,這樣你才有個大俠的樣子,你知道嗎,這幾日城裏百姓說起你來,無不讚賞,你說,當大俠比當盜賊好不好?”

“當然好,走吧,為慶祝咱們團聚,找地方喝幾杯。”

“是你自己饞酒了吧。”蘭兒嗔笑道。

“哈哈,羅姑娘真時某知己也,走吧。”

兩人走出衙門,來到街上。一路上,行人看到時飛後果然與往日不同,紛紛向他致敬。時某熱血沸騰,眼淚都流了下來。

兩人來到望月樓上,找一位置坐好,時飛握著蘭兒的手,眼中潮濕地說:“羅姑娘,時某真心感謝姑娘的點化,才能重新做人。”

“時大哥,這要多虧你自己本性善良啊,換了陸莊主那樣的偽君子,小妹就點化不了。”

時飛咕咚咕咚地連喝了三杯酒,一抹嘴唇,道:“痛快,真痛快,今天這酒是時某這三十年來喝得最美的酒。”

就在這時,有人道:“老二,自己偷偷喝酒,也不吆喝大哥一聲。”話音一落,隻見鐵頭和許良民並肩走了過來。

時飛和蘭兒趕緊起身相迎,四人一起落座,鐵飛吆喝:“掌櫃的,換四個大碗,杯子太小了。”

掌櫃的忙拿了四個大碗過來。蘭兒道:“掌櫃的,你把我的拿下去,小女子可喝不了大碗。”

鐵頭一摸腦袋,道:“是啊,怎麼能讓弟妹用大碗呢,嘿嘿,來,大哥說錯了,自罰一杯。”蘭兒紅著臉低下頭。許良民笑道:“二哥,大哥是饞酒了,這兩天不敢進城,可沒少窩屈,這下好了,官府既往不咎,咱們就可以自由出入了大名府。”

時飛道:“這是萬歲的意思,當然,是羅姑娘給咱們求的情,而且她在萬歲麵前做了保證,也希望大哥和三弟以後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

“怎麼?”鐵頭道:“咱們邊城三惡真要成為大名三義啊?”

“大哥,難道這樣不好嗎?”

“大哥覺得還是當惡人好,想喝就喝,想吃就吃,想逛青樓就逛青樓,多自由。”

“大哥,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你從滿城百姓看咱們的眼神上就知道了,做大俠人家尊你敬你,做惡人人家罵你狠你。”

“是啊大哥,二哥說的對,做人不能光顧自己享樂,還要對得起良心。”

“良心是什麼,良心能換多少錢?咱們都當大俠了,哪來的銀子吃飯?”

“鐵大哥。”蘭兒插嘴道:“其實,你們兄弟可以想法做個生意啊,小妹曾經就跟義父開過茶館,雖然發不了大財,但是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

“是啊,大哥。”時飛道:“咱們就開一個三俠茶館,怎麼樣?”

“好,開就開。”說著,鐵頭端起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