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大義救駕
天下第一莊連同城內客店被官府貼了封條,莊內值錢的物品全部搬到衙門裏。徽宗左瞧右看,沒一件值得欣賞的東西,有些失望。李憲提醒道:“萬歲爺,玩的天數不少了,也該回京了。”徽宗點點頭,決定返回。臨行之前,徽宗對蘭兒道:“羅姑娘,與朕回宮吧,朕說過,要給你幸福,不想再讓你過江湖漂泊的日子。”蘭兒搖搖頭,道:“萬歲,蘭兒是村野女子,過慣了貧苦的日子,不敢奢望富貴的生活。”
徽宗見蘭兒說話時尚拉著時飛的手,心中頗感悵然,暗道,早知羅姑娘對時飛情有所係,朕便不把他救出來,罷了,朕堂堂一國之君,總不能和自己的子民爭風吃醋。想到這,徽宗道:“那朕就預祝你們的茶樓生意紅火吧。”說吧,吩咐提筆寫了“俠鳳茶樓”四個字,道:“朕不能等你們茶樓開業了,這副字就算賀禮吧。”時飛三兄弟及蘭兒急忙跪倒叩謝。
徽宗與李憲走後,時飛等人開始籌備茶樓之事。幾人在東城附近買下一處賭場,衝洗了一天,將徽宗禦賜的牌匾掛好,購了些桌椅茶具。茶樓開張的第一天傍晚,常知非忙完公務,帶領霍雨佳、鍾軻前來捧場,另外還有大名府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蘭兒為大家端上親手煮得茶,眾人一一品過,都是連連點頭。鐵頭端起一碗,大口喝了下去。時飛道:“大哥,你這是喝酒啊還是喝茶。”
蘭兒笑道:“鐵大哥,要是顧客都照你這種喝法,咱這茶樓可發大財了。”眾人嗬嗬大笑。
茶樓開始營業,時飛等兄弟站在街頭抱拳迎客。
天色漸黑,一個外地的客商騎著馬垂頭喪氣都走了過來。時飛一拉那人的馬韁繩,道:“老兄,進來喝杯茶在走吧。”那人看看茶樓,搖搖頭,道:“本人哪有心情喝茶啊,還是找家客店睡一覺吧。”
“兄台,看你的樣子,好象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來來來,到茶樓裏一坐,一邊喝茶,一邊把事和大家夥一嘮,心情就不這麼沉悶了。”
那人唉了一聲,下了馬,將馬韁繩往時飛手裏一交,走進茶樓。時飛快速地拴好馬,隨後跟過來,邊走邊喊:“又來了一位客人,還是外地的貴客,羅姑娘,上一碗茶給貴客新塵。”
那人就來後,早有許良民迎到一空位上,蘭兒端來茶樓,為他倒了一杯,笑道:“請貴客品嚐。”時飛在那人對麵坐下,等他喝了一口茶,才道:“老兄,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聽你的口音是南方人吧,不用怕,我們大名府的民眾最好客,有什麼苦處就和大家嘮嘮。”
那人抱抱拳,道:“本人吳地人,是做販馬生意的,昨天晚上帶了幾十匹馬,本待回吳地販賣,誰想遇到兩個女真人,幾十匹馬被生搶了去,說是要帶回女真充軍,本人向他們要銀兩,他們蠻不講理,隻給了一把碎銀,連買一匹馬也不夠。”
“這不是強盜行為嗎?”大家憤慨地說。
時飛道:“那兩個女真人長得什麼樣?”
“身材都很魁梧,滿嘴的絡腮胡子,其中一個個頭略高一些,雖然穿著漢人衣服,但本人南來北往,一眼便看出他們是女真人。”
“看來他們是阿骨打和撻懶。”時飛道。
蘭兒等人點點頭。
常知非道:“這兩個女真人太不象話了,如果欺我國民,實在可恨。”蘭兒道:“你碰到他們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那人道:“是啊,我這還算好的,可是有一個年輕公子哥比我還倒黴,他被女真人抓了去,想是連命也搭上了。”常知非大怒:“好啊,不但搶物,還捉人,太侮辱我大宋國威了。”那人道:“是啊,看起來那公子哥出身富貴家庭,他的隨從武功真高,隻是,那女真人是兩個人,一人與他打鬥,另一人就把公子擄走了。”蘭兒突然問:“那公子哥長得什麼樣?”
那人一描述,蘭兒等人愣了,這不是徽宗嗎,難道他出事了?蘭兒慌忙道:“時大哥,常大人,你們快想想辦法吧,真要是萬歲爺落在女真人手裏,那可糟了。”
時飛道:“羅姑娘,咱們先別急,萬一不是萬歲爺呢,再聽這位老兄詳細地描述一下。”
那人一聽,也是一愣,他拍了拍額頭,道:“是了,肯定是了,那公子哥被擄上馬時曾說了句‘你們捉朕幹什麼’,果然是萬歲爺。”那人一想起親眼目睹了皇上被擄,還像做夢一樣。
常知非馬上站了起來,道:“霍捕頭,速調集人馬四處堵截,一定要把萬歲救出來。”
常知非和霍雨佳等人走後,蘭兒催促時飛等人也趕緊行動。鐵頭道:“不是我鐵頭不忠,說實在的,咱們人多白搭,那倆女真人既然能從李公公手裏把萬歲擄走,咱們去了頂個屁用。”
許良民道:“大哥不能這麼說,咱們武功再低,也能仗點聲勢啊,再說,我們一時還不知阿骨打擄了皇上要去哪裏,所以,人多才能分頭行動。”
時飛道:“以我看,阿骨打如果肯定不會殺害皇上,他隻是拿皇上來做要挾的砝碼,大名府往北,是我們的地盤,駐軍頗多,因此,時某斷定他們不會走真定府,而有可能從青州附近走海路,我們馬上出發。”
鐵頭道:“真去啊,那茶樓呢?”
“皇上的安危要緊,還管什麼茶樓,救回人來再說。”
“那好吧,鐵頭本想當當掌櫃的癮,誰知,屁股還沒坐穩就離開了。”
“大哥,咱們不過是暫時出行,等回來後你繼續做你的大掌櫃。”
“很難說,那撻懶武功這麼高,咱們去明著是送死,但願他們不走水路。”
突然,一陣悶雷響起。時飛看看天,道:“出發。”
時飛三兄弟及蘭兒騎了四匹快馬,連夜朝青州方向而來。幾人剛出城,雨已經下了起來。大雨瓢潑,眨眼工夫,路上便積了一層水,嘩嘩的雨聲,吞沒了馬蹄聲。
第二天寅時,雨停了,一行人來到保順軍。此時,城門還未開,幾人繞城而過,又走了不遠,時飛見不遠處的樹下有一賣魚的老者,便跳下馬來,上前詢問:“大爺,要是出海,附近有幾個碼頭?”
“碼頭啊,有兩個,正東一個,東北方向一個。”
“大爺,您在這多久了?”老者道:“老夫從早上就在此擺攤,已經快一天了,小夥子,看你們風塵仆仆,是從外地來的吧,買幾條魚給大爺開開市?”
時飛掏出一錠銀子,放在老人手裏。老人見了銀子,眼睛一亮,顫抖著手說:“小夥子,用不了這麼多,這錠銀子足能買老夫半年的魚了。”
時飛道:“大爺,錢您揣著,魚我們也不要,我們隻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打聽事啊,說吧,什麼事,隻要老夫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今天有沒有幾個人從縣城裏經過?”
“今天路過的人可多了,你問的是什麼樣的人?”
“有四個人,也許這四個人是分兩路走的,前麵三個人,後麵一個人,前麵三人中,有兩個人長得威猛,如果您仔細看,應該不像咱們中原人,另一個人是個公子哥,眉清目秀,另外一個人麵皮白淨,說話細聲細氣的。”
“讓老夫想想,哦,有,有,他們是不是還帶著幾十匹馬?”
“是啊,大爺,您快說,他們是朝哪個碼頭去的?”
“是東北方向的碼頭。”
“過去有多長時間了?”
“差不多快半個時辰了吧,你們緊著追,也許能追上,天一亮,碼頭的兄弟就要出海了。”
時飛一聽,馬上跳上馬,對鐵頭等人道:“咱們快去追趕,也許還來的及。”
馬蹄聲聲,如戰鼓,似急雨,頻頻地敲打著地麵。天開始泛亮了,東方的天際露出一片魚肚白。突然,時飛一把勒住馬韁繩,呆呆地看著路麵。蘭兒等人也把馬韁繩勒住。蘭兒問:“時大哥,怎麼了?”時飛道:“不對,我懷疑咱們的路線有誤。”
“難道那老者會欺騙咱們?”
“你們瞧,這路麵剛下過雨,如果阿骨打等人是從這裏經過的,為什麼沒有馬蹄踏過的痕跡。”
“是啊。”蘭兒、鐵頭及許良民也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走,去東碼頭。”時飛撥馬率先奔出。
此時,阿骨打、撻懶擄著徽宗的確正在東碼頭上。李憲雖然緊盯著他們,奈何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上麵硬拚。徽宗被撻懶用牛耳刀頂了後心,嚇得臉色蠟黃,身子軟成了一團。旁邊,一個年輕的漁民正在補網。
阿骨打道:“小哥,天要亮了,該出海了吧。”
那漁民道:“別急,我們漁民出海是有時辰的,昨晚下了一場暴風雨,今天要是提前一刻出海也不吉利呢。”阿骨打道:“別補網了,今天你隻負責把我們渡過過,不用打魚了,快做好準備,我們多付給你銀兩。”
“你們啊,一看就不是在海邊生的,我們漁民有個習慣,即使十天不打魚,也要把網修補好,不然,到了想打的時候就晚了。”
撻懶怒道:“廢話少說,別磨磨蹭蹭的,趕緊出海。”阿骨打道:“將軍不要逼迫他,再等一刻又如何,反正我們已經買通了城東的老者,即使宋兵追來,也到不了東碼頭。”
那漁民看看阿骨打,又看看徽宗,再看看李憲,道:“看你們的穿著,都是宋人吧,怎麼這二位長胡子的大哥聽聲音不像。”
撻懶晃晃手中的牛耳刀,道:“準備劃你的船,要是多問一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李憲見撻懶手中的刀一離開徽宗後心,雙肩一晃就想撲過去,阿骨打早就盯著他了,見狀腳下一滑,橫移了幾尺,攔在撻懶身前。
這一夜之間,雙方打鬥不下幾百招,要論真功夫,李憲在五十招之內可以勝了阿骨打,在三十招之內可以勝了撻懶,但是,阿骨打和撻懶決非傻子,怎麼會和他單打獨鬥。李憲逼得緊了,兩人就拿徽宗做要挾。李憲哪敢冒失,徽宗若是有一點閃失,他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