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7 子彈的滋味(2 / 2)

老黑一激動,又猛然舉起槍,對準於果。左剛見此,也迅速掏出槍,退後兩步,看似也是瞄準於果,那大方向卻把小波也包含進去了。老黑見此心領神會,也朝老板那邊靠攏,他倆都不信任小波,此時此刻這種不信任的負麵作用爆發了。

於果卻無視左剛和老黑的兩把槍,說:“小波,我不跟你開玩笑。我找到你們的方法,說了你們也理解不了,但這花了我三萬塊。我也就不找你要了,因為你們都要死了。”

老黑大怒:“說什麼你?操你媽的!你以為老子這槍是假的?信不信我殺了你?”

於果揶揄地看著他:“我剛才聽你們說,要把我骨頭敲碎了再用車碾壓,直到血肉模糊,我聽得都覺得渾身疼。你們文采挺好的,不過我不大相信你敢開槍,這裏也不算特別荒涼,你這槍沒有消聲器,外麵會聽到的。”

左剛忽然走進屋內,從裏麵揪出了兩個枕頭,扔給老黑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用槍頂在枕頭上。老黑也心領神會,他雖然是當兵出身,卻沒有左剛這些來源於殘酷生活的殺人經驗。

左剛已經完全鎮定下來,畢竟他也是殺過人見過血的惡人,他冷笑道:“要讓槍發出的聲音小,除了枕頭,還可以用可樂瓶。小子,你太嫩了。我們非殺你不可,可沒想到你主動送上門!這叫花樣作死!我還從來沒見過自己來找死的!

“姓於的小子,你也太狂了吧!老實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可對你的智商,我真是想誇獎都找不到詞兒,你來這裏,除了給我們送菜,沒有別的用處了。你以為你在我那裏大鬧一場,還把警察引過去了,我就完蛋了?你臨死前,我教你個乖:沒親眼看見的事,就別把順理成章的推測當成唯一的結果!”

老黑像是說相聲的捧哏一般,迎合道:“大哥說得真好!”

於果笑了:“這話的確不錯。所以,我替小波回答你們之前問的問題--為什麼他要背叛他大哥。其實,他沒有背叛,而是鄧長發死了,所以他不存在背叛的問題,沒了老板拿主意,東窗事發,他也就隻能跑了。”

小波張大了嘴,舌頭幾乎要拖到地上,這時候他再也沒有了之前給人感覺的響尾蛇特征,反而像個貪吃蛇。

左剛本來想仰天大笑表示這太他媽的荒謬了,可見小波神色陡變,也有些狐疑不定了,手裏的槍都有些拿不穩當了。

“另外,”於果看著他們三個,“還有一個叫黎鵬飛的,也跟著一起死了。我之所以跟你們說這麼多,並不是我對你們有好感甚至愛上你們了,原因你們應該清楚:你們查到了我的身份和周邊的關係,我粗皮厚肉的,無所謂,可我決不能讓自己的親友受到你們的傷害。所謂‘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這就算是對將死之人的一吐為快吧。”

左剛的脖子青筋暴漲,他絕不能容忍這小子在這種狀態下還敢如此侮辱和調戲自己,但他也不敢接近於果,因為深知對方的身手,要是那枕頭不貼近於果,估計子彈的聲音還是不算小,可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左剛將枕頭摁緊,一字一頓地說:“要死的人是你!”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上鑽心地劇痛,原來他手上的槍連同三根手指被硬生生扯了下來,於果的臉在他的手指與身體分離時產生的一片血花之間神色如常,隻是嘴角略微翹起,帶著難以察覺的譏諷,而那雙眼睛如同被血鋪滿,顯得猙獰無比,像是魔鬼和死神嘲弄的表情。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左剛的劇痛傳送到大腦,開始引發他的慘叫時,老黑才如夢初醒,但於果已經以常人看來幾乎同時完成的動作,以完全一致的手法掰斷了老黑的手指,同時得到了老黑的槍。

左剛和老黑在地上來回翻滾狂叫,那樣子仿佛是在鍋蓋上順道熱熱的兩包牛奶一樣滋滋作響。

於果沒理會他們,把兩把槍握在手裏,來回握著,就像捏著一團相對比較堅硬的橡皮泥一般,嘎吱嘎吱,一會兒就揉成一個極其抽象的鐵紙球,隨手裝進兜裏。

但也就在這時,於果的耳畔“嘭”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他隻覺得頭部被難以想象的力道劇烈衝撞,頓時頭暈目眩,腳下不穩,搖晃起來。

小波獰笑著抖動著手裏的槍,越笑聲音越大。他在這個小屋附近的磚廠裏,也藏了一把槍,以備不時之需,原本是打算對付萬一翻臉不認人的左剛和老黑的,眼下卻用在了於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