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敢於跟蹤於果。而雖然趙誠得到了諸多學生的注意,可大家對他也充滿敬畏,也沒有誰敢跟著他,都怕他突然發瘋玩命。
上回於果看佘思雲單挑,就是在南操場,當時他已經注意到了那片小樹林,小樹林說小卻並不小,跟外麵的那座山連接起來了,可能這座山的名字叫大荒山,所以這個鎮子也以此為名。
小樹林前有一個豎起的粗木頭牌子,刷了白漆,上麵用大紅字寫著“軍訓之外不允許進小樹林,否則開除,全校師生無一例外”。遠遠地,於果超強的視力所及,依然能看到在小樹林的深處,還是有一塊同樣的粗木頭牌子,上麵也有紅字,但似乎跟這個不同。
按照這樣的距離,就算挺遠,可還是在於果的視力範圍之內,可是林子太密,哪怕冬日沒有什麼綠色,可還是大大阻礙了視線,使得於果真的很難看清楚那牌子上的字。甚至他感覺,木頭牌子之後還有一些隱隱發白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正在觀察,卻發現趙誠也站住了,回過了頭。
於果衝他一笑,說:“聊聊吧。”
趙誠淡淡地說:“就在這兒吧。”
於果問:“樹林裏麵怎麼樣?裏麵安靜,不受打擾。”
可還沒等趙誠說話,突然兩個保安走了過來,嗬斥道:“幹什麼幹什麼?找事嗎?誰允許你們過來的?”
趙誠波瀾不驚地說:“保安大哥,我們隻是在小樹林邊上站會兒,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學校的規定我們是一定要遵守的。”
兩個保安依然十分警惕,但其中一個一下子認出了於果,頗有興趣地問:“於愛國,是嗎?怎麼,你們倆是要單挑嗎?要我們為你們作見證嗎?”
於果搖搖頭:“不必了,兩位先忙吧,我們隻是聊聊天。”
那兩個保安走遠了,還在互相念叨著:“你買了這個於愛國,最近賺翻了吧?也不請客……”
趙誠遠遠地瞥了那兩個保安一眼,冷冷地說:“於大哥一來就成了焦點了。原來你現在起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名字,於愛國,嗬嗬。”
於果對他始終還是有好感的,因此也沒有在意他態度上的不恭敬,而是說:“你確實成長了,但我不覺得你是成熟了。你有點偏激了。”
趙誠擺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成長方式,自己摸索,覺得不錯,就足夠了,不需要他人品頭論足。於大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這所學校,而且裝成學生,隱姓埋名,卻又這麼高調,競爭高一級部的老大,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別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於果看著他,一言不發。
趙誠接著說:“我受你救命大恩,沒齒難忘,可以說,看守所裏你給了我新生,大恩不言謝,我從現在開始發誓,絕不透露你的真實身份,否則萬箭穿心不得好死!這也算是對你的報答吧。”
於果一凜,說:“你何必發這麼毒的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趙誠卻說:“我知道,你對我的大恩,光靠這種報答是沒辦法回報的,但我最多也就隻有這個了,你本來也不是圖回報的人,就請笑納吧。現在也請你放心,西沙台仲家被省紀委連根拔起,已經徹底完蛋了,沒有誰會繼續追殺我了,我安全了。”
他注視著於果,一字一頓地說:“我的意思是,我不再需要你繼續保護我了,我對你也做出了回報,咱們兩不相欠了。我相信,你幹任何事都必有緣故,比如這次來這所學校扮成學生,肯定是有重大圖謀,無利不起早,我不揭穿你,那就等於給了你巨大的利益。咱們,扯平了。”
於果沉默了老一陣,說:“趙誠,既然話說到這裏了,看來你是並不打算繼續跟我友好相處了,說白了,你是覺得咱倆以後沒必要往來了。那也行,你有更好的選擇,我也不強求,咱們人各有誌嘛。可是,我有個疑問,你方便回答一下嗎?”
趙誠笑了,但笑得很瘮人:“於大哥,咱倆從現在開始,就等於重新認識了。但我是靠你的無私幫助,才開了竅,所以你現在是在跟一個聰明人說話--我猜得到你要問我什麼--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吧?我不覺得我變了。”
於果緩緩地說:“可我不覺得你原本就是這樣子的。趙誠,你本來不是個狠毒的人,可你現在真變狠毒了。當然了,你再狠毒,也不可能跟我比狠毒。我以前也跟你一樣,拚死捍衛自己的尊嚴,哪怕被別人打得滿臉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