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猛看到周圍的人目光中帶有著強烈的無奈、遺憾、不解、鄙夷、嘲弄和幸災樂禍,他登時有些明白了,想要顫聲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剛才怎麼了?”
但不知是因為剛剛笑得太厲害才驚醒,一時半會兒無法發出聲音,還是自尊心陡然揪住了清醒後的理智,不想一錯再錯,被人徹底譏笑。
總之,吳猛感到所有的情緒都被恐怖這個純粹的黑色情緒完全籠罩和替代,他跌跌撞撞地走下台來,腳步踉蹌,看樣子隨時都會跌倒。金俊基、雷勇等人想要上前攙扶住他,卻被他毫不留情地隨時推開。
這下,原本對他還算有些同情憐憫的人,就更望而卻步,心生厭惡了,本打算伸出的手,紛紛又重新放回兜兒裏。
吳猛突然加速起來,一路瘋狂地跑起來,沒有誰敢正麵攔住他,要是被他撞中,那是自認倒黴,要是撞傷了他,那吳建業可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於果偏偏不慣著他的毛病,身影黑光一閃,便將吳猛硬生生截住。吳猛雖然感覺自己的人生完全被顛覆和毀滅了,卻仍然保持一定的理智,不敢朝於果動手,他知道於果肯定會巴不得找個機會痛揍自己一頓呢,當然,這也是他的一廂情願。
於果並不想打吳猛,這也不是他追求的,但他還是毫不留情地提醒道:“吳先生,你好像忘了點兒事。”
吳猛其實也是有些黨羽在一旁窺視的,但沒有一個敢正麵站出來跟於果理論,他們很清楚,得罪吳建業,最多是失去了前途和生意,得罪了於果,很有可能命都被收走,孰輕孰重,大家還是拎得清的。
故而,吳猛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他四下茫然地張望了幾眼,覺得一股難以抑製的有毒氣血直往上衝,再不發泄出來,恐怕就會從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裏淌出來,這……這簡直會令他死不瞑目!
因此,吳猛的胸腔滾動著劇烈燃燒的岩漿衝入冰海,泛起紅和白交織的劇烈苦楚,忍受著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痛感,一字一頓地指著於果問:“你這是欺人太甚!”
於果搖搖頭:“你這個詞很不貼切。我連得理不饒人,都算不上。吳先生,賭局是你提議的,認賭服輸,是你說的,上一場賭過之後又要賭這一場,也是你要求的。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欠主辦方五千萬,那是你的事,我不一樣。我隻要你輸給我的兩百萬。”
吳猛的怒火要衝出大氣層,他狂叫著:“於果,今天你沒弄死我,我將來的反擊,會讓你沒有機會後悔今天沒弄死我!”
於果淡淡地說:“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比如,你要是說將來再給我錢,我哪知道是哪天呢?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我隻要你輸給我的兩百萬。這樣吧,隻要你把你手裏的卡全部交出來,雖然不到二百萬,我也全要了,以後不會再要。怎麼樣,這算對你夠寬容了吧?”
吳猛嘿嘿兩聲,突然嗬嗬哈哈地大笑起來,淚花四濺,顯然,他的怒意,真的也確實把他的精神引領到崩潰的邊緣。
童雅詩的確是一直想找機會勸說於果,得饒人處且饒人,千萬別把事情做絕,勢不可用盡。當然,她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吳猛引起的,如果不是吳猛接二連三一再欺人太甚地找茬,於果也不會在一直不動聲色地不在意了那麼久後,才予以今天這場致命反擊的。
看來,這兩個人的矛盾是絕對無法調和的,童雅詩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了。
現在隻能期待吳猛的自尊心不要那麼強,不要一怒之下選擇輕生。
不但如此,如果吳猛真的必須做出一種激烈反應的話,童雅詩雖然不希望吳猛出事,可隻有一種選擇的情況下,童雅詩隻能選擇吳猛有事而不是於果有事了。她無論如何都不希望於果受到傷害。
但是,事實上,吳猛也許在緩過來之後,滿腔的怒火都換轉化成毒性極強的毒液和腐蝕性思想,讓其父親吳建業出手,徹底將於果壓得抬不起頭來。畢竟,吳建業的級別的能量,絕不是仲家四兄弟的老大仲民林可以相比的。
吳猛見於果竟然不依不饒,看樣子是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了,然而他完全不知道也想象不到,於果居然並非普通人類,於果隻是在建立其普通人類社會身份的威信,自己隻是撞到槍口上去了,而不單單僅僅是非要使自己損失了名譽和金錢。
吳猛無奈,他不是多麼怕於果,而是怕別人笑他輸不起,最起碼,先把於果這件事解決了,最多也就是再花兩百萬。而那五千萬,實在是可笑,自己的老爸足夠和主辦方妥善處理這件事。
因為吳猛也清楚,父親可以用權力和威望幹涉拍賣會主辦方,但卻未必能嚇唬得了於果這個無法無天的刁民。吳猛聽過許多非常接近真實的版本,繪聲繪色地說鄧長發、仲氏家族幾兄弟都是如何突然消失的,這跟他們得罪於果,脫不開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