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麼大,你非得去醫院看?”大約是拗不過季歸臣,蕭安語氣軟了幾分,“好吧好吧,不過我得先給你打一針止痛藥。”
雖然男子漢不怕痛,不過蕭安姐姐給了台階,他就打唄。
一針下去,心急去醫院的季歸臣猛地起身,沒想到頭一昏沉,又坐回了床上。
“你給我打的是什麼?”氣憤的季歸臣想要大喊,可出口的話卻軟綿綿的。
蕭安微笑著眨眨眼:“有止痛功效的鎮靜劑啊。”
“……”
“醫院呢,姐姐替你去。你就好好睡一覺吧,乖。”蕭安順了順季歸臣的頭毛,讓在藥效的促使下昏昏欲睡的季歸臣閉目睡去。
匆匆從帝都趕來,連口水都沒時間喝的蕭安在季歸臣不會再找麻煩之後,乘車趕到醫院。
蕭安站在通往手術室的長廊上,她望著前方不遠處的安婭,安婭望著程蘇南,而程蘇南則緊緊凝望著手術室的大門。
這叫什麼?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惜她不想當黃雀,也對螳螂和蟬都沒興趣。她甚至想勸勸螳螂,還是別打蟬的主意了。畢竟不是誰都能耗得起等待一隻蟬的時間。
世界上有種蟬叫做十七年蟬,會在地底下蟄伏十七年才破土而生。
在認識程蘇南的第一天起,蕭安就覺得那個小男孩像極了這種十七年蟬。個性隱忍的他,把韜光養晦做到了極致。
程蘇南的等待到今年,已然是第十五個年頭了。隻希望上帝能少讓他吃些苦頭,不必非要他等到十七年滿不可。
“怎麼樣了?”蕭安輕聲的詢問,切斷了安婭定格在程蘇南背後的目光。
安婭轉過頭來,露出她那副偏北歐的冷靜麵孔,理智的分析道:“胸口處中彈的危急情況,如果搶救無效,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能在手術室耗這麼久,說明隻是手術難度大,但性命已經保住了。”
就在蕭安想說她是不是太樂觀了的時候,安婭又說:“除非一個小時手術已經失敗,剩下的三個小時,醫生們都在苦思冥想怎麼傳達手術失敗的消息。”
“嗬、嗬。”蕭安嗬出兩口涼氣來。
沒有幽默感的人強行說冷笑話,真是太瘮人了。
安婭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手術的進程中,意外橫生。即便手術成功,傷口縫合完畢,也有可能出現突發狀況。這種種的不確定性讓身為醫生的蕭安,也難以輕鬆麵對。
長廊兩側都安裝了供病人家屬等候的座椅,程蘇南不坐,安婭也不坐,所以弄得蕭安想坐不能坐。
“他就一直站了這麼久?”蕭安看著程蘇南,不免有點心疼。心疼她好不容易治好的,他的兩條腿。
安婭默認。
“怎麼不勸勸他坐一會兒?”蕭安看得出來,安婭對程蘇南的感情不一般。可為什麼選擇遠遠的看著,也願不過去送送溫暖?
“不幹涉老板的私事,以及私人決定是作為員工的基本操守。”安婭一板一眼,不帶任何情感的回答道。
這人該不會是機器人吧?
蕭安都想摸摸安婭的皮膚,看看有沒有溫度了。感覺比蕭字那小子做的機器人都要冰冷無情。
可看似無情的人,卻往往比多情的人,更加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