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類案件產生了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受害麵波及社會各個階層。貧困地區有個農戶,為了“領獎”,把全家兩年辛勤勞動所得都搭了進去,戶主氣急攻心,差點走上絕路;邊遠山區有個小學教師,“中獎”後大喜過望,認為這下可為學校增添教學設備了,他與六位家長一起籌集了上萬元錢,都被騙子精心設置的“黑洞”所吞噬,現在,有幾名小學生正因此而麵臨失學的境地……
經查,騙子多為福建安溪、江西鷹潭籍人,為了騙取受害人的信任,他們以一些著名大公司駐上海分公司的名義,在老家向外地手機用戶發送虛假“中獎”短信息,各地受害群眾產生了“騙子就在上海”的錯覺。寄來投訴信,責備一些大公司“不講信譽,抽了獎卻不兌現”;還有些群眾抱怨上海公安機關:“騙子在你們身邊,為什麼不去抓?”
千裏追蹤掏賊窩
誤解與壓力,瓢潑而來。
破案難度前所未有——順藤摸不著瓜:作案人在銀行開戶時所使用的身份證,不是偽造的,就是撿來的、偷來的,或者是花錢從素不相識的外來盲流和打工者處借用的,所以,即使找到了身份證的主人,線索很可能就此中斷,不一定能抓到作案人;ATM 機全國聯網,受害人的彙款一到,騙子就可到國內任何一家銀行的ATM機前取款,手續快速便捷,作案人行蹤難定;有些地區地方保護主義嚴重,警方尚未行動,已有人通風報信,作案人聞風潛逃……
為了老百姓的安寧,最硬的“骨頭”也得“啃”。市局專門成立了由刑偵總隊等單位組成的聯合專案組。在對此類詐騙案件進行全麵梳理後,發現作案人以福建、江西籍人居多。專案組遂派員分赴兩地開展偵查工作。
手機短信詐騙犯罪的發源地在福建廈門一帶,現在,犯罪活動的觸角已延伸至江西,引起江西省公安廳領導高度重視,下決心會同上海警方將此類犯罪活動消除於萌芽狀態之中,他們當即派得力人員協助上海警方查案。
根據上海偵查組提供的受害群眾來信來電中反映的有關情況,經過一晝夜工作,江西警方運用高科技手段初步測出作案人活動的大致方位在鷹潭地區。
偵查範圍從一個省縮小到一個市,大家禁不住一陣興奮。帶隊的楊寶銀支隊長決定把偵查組一分為二,自己留守南昌,另一半由偵查員張偉民帶人到鷹潭工作。
金融機構管理極為嚴格,查一個銀行賬號須經過多道手續,要跑好幾個地方。從上海帶去的賬號有一長串。偵查員們耐著性子一個一個地查。在當地同行的配合下,楊支隊長一連工作了好幾天,“目標”漸漸聚焦在鷹潭轄地餘江縣。而赴鷹潭工作的一路,竟也發現作案人取款的地點有好幾處在餘江。殊途同歸,兩條線碰到了一起,偵查範圍又從一個市集中到一個縣!得到報告,楊支隊長從南昌趕赴餘江縣,兩股力量又合在一起。在該縣移動電話營業所,偵查員發現有一個名叫“張串龍”的人,憑自己的身份證一連登記過八部手機。
偵查工作的步伐大大加快。在建設銀行餘江支行、大眾儲蓄所又發現“張串龍”的取款單多達十多張,且金額較高。由於此人進出儲蓄所次數較多,工作人員對其體貌特征有較深的印象:男,30多歲,餘江口音,衣著不整,不大像城裏人。有時還抱著孩子前來取款。不久前的一天,他接連取款兩次,口中還自言自語:“我叫他一次彙來,偏要分兩次……”
從身份證上看,“張串龍”是馬荃鄉人。經查,目前在福建打工。
“張串龍”有作案的重大嫌疑!楊支隊長立即電告福建偵查組。僅僅一天,福建偵查組複電:“張串龍已回餘江”。
在“張串龍”家附近連續守候了兩個晝夜。大家累得精疲力竭,但仍咬咬牙堅持著。第三天,“張串龍”終於出現了。
但調查的結果表明:身份證雖是“張串龍”的,他卻沒有作案的時間(近半年他一直在福建),取款單上的筆跡及他的體貌特征等方麵均對不上號。“張串龍”說:“身份證一年前在鎮上的一家溜冰場丟了,不知誰拾去了……”
線索就此中斷,一盆冰水從頭頂澆到腳跟!
餘江縣有35萬人,還有無法統計的流動人口,到哪兒去尋找拾身份證的人?
但偵查員們毫不氣餒。他們斷定:既然取款人說的是餘江口音,那他一定是餘江人,他們下決心來番“大海撈針”,把作案人撈出水麵!
此後,當地警方對本地有犯罪“前科”的人員一一進行“過濾”,但都排除了疑點。
高科技手段再次發揮了威力。一周後,作案人活動範圍被鎖定在該縣的中洲鎮。此前四天,偵查組還接獲信息:有一戶人家遷入中洲鎮。該戶人家有兩男一女一老太一孩子共五口人。有證據表明,作案人就是這兩男一女。
中洲鎮有數千戶人家,居民流動頻繁。當地派出所查明,在鎮中學斜對麵那幢樓房內,確實有一戶從馬荃鎮遷來的居民。
遺失身份證的“張串龍”不就是馬荃鎮人嗎?拾到身份證的人也很可能是馬荃鎮人,新舊線索對上了號!
通過居委會,偵查組了解到那幢樓房結構複雜,底下有前後門,每個樓層內又有總門、分門,住著好多戶人家,走道曲裏拐彎,高低不平,那戶新搬來的居民住在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