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海越看越是心驚肉跳,是誰與他有如此深仇大恨,把他傷得這麼深,這簡直是刀刀入骨。

汪明海仔細一想,臉色急劇變化,是了,一定是他。這下,他打消了去請太醫的念頭,又重新坐下,義兄在天下人眼中隻能是死了,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啊,那還是人嗎?可他連金瘡藥都不敢去拿,隻能看著他苦思冥想。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汪明海低聲問,“誰?”

“孫峰。副統領,那些人怎麼處置?”

汪明海看著躺在床上的金廈,狠下心來,為了安全起見,也隻能這樣了,他低沉地吩咐:“都殺了,一個也不許留,你們也要守口如瓶,一旦暴露,我們也必死無疑。”

如果不這樣做,單憑金廈倒在他門口,就夠被皇上抓住小辮子,死上好幾個輪回了。

“請副統領放心,吾等必定誓死效忠。

聽得走遠的腳步聲,汪明海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順下,就聽到了門外輕柔的腳步聲,是柳芊芊,她來幹什麼?

“相公?”

汪明海剛想讓她走,話還沒有說出口,柳芊芊已推門而進,汪明海連忙用身體擋住金廈,柳芊芊笑了,“相公認為,你能擋得住?”

汪明海頹靡坐到床邊,“這會連累你的。”

柳芊芊放下隨身攜帶的藥箱,拉起了汪明海,“夫妻本就該患難與共,相公與金兄乃是八拜之交結成的異姓兄弟,豈有不管之理?”

“那你的家人毫不知情,也都被連累了。”柳芊芊查看傷勢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拿過藥箱,“我相信相公能做好這一切。”

汪明海莞爾一笑,起身幫柳芊芊消毒,割去腐爛的肉,上藥,這一折騰,竟然到了天亮。

“以後就辛苦娘子了。”

柳芊芊收拾好藥箱,對著他莞爾一笑,“我這醫藥世家的名頭,也總算有了點用處。”

兩人並肩而行,一打開門就看見幾個弟兄站在門口,柳芊芊非常識趣,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副統領……”

“進去吧,小心點,別被任何人發覺。”

幾人一擁而進,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金廈,忍不住落下男兒淚。原本汪明海是在門口為他們守著,可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個副統領,居然在門口為幾個侍衛守著,別人看到了怎麼想?

隻好踏進門,看到這樣令人心碎的場麵,真不愧是一起戰鬥過的弟兄,這份感情,實在是難以磨滅。

於是,他一鼓作氣,將自己的懷疑道出,聽得眾人滿腔憤怒,他們一心一意保衛皇城安全,日曬雨淋,殊死搏鬥,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一時之間,心都涼了半截。

“現在一切都隻能等金兄醒來才能水落石出,有勞各位照看。”

幾人點頭,“我們都是跟隨兩位統領多年的人,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保衛皇城,絕不會讓統領陷入危險之地。”

蒼穹宮內殿,聞人昊宸身著淺藍暗金袍,低調卻暗含著令人折服的冷硬。他背對著一排黑衣人,抬起頭像是在欣賞牆上那副江中獨舟畫,頭也不回地問:“人死了嗎?”

領頭的黑衣男子雙手奉上禁軍統領的符印,不敢抬頭讓聞人昊宸看出一點破綻,“已經死絕。”

此時聞人昊宸才回過頭來,那黑衣人私下打量,見他一副和煦的模樣,心中更是害怕,他那雙桃花眼深不見底,像是深沉至極的井水,黑暗冰冷。

黑衣人不敢再打量,低著頭聽著腳步聲靠近,他拿走了他手裏的符印仔細把玩,不語。

他們追到侍衛樓附近的密林,就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他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絕不可能再逃回侍衛樓裏,就算躲起來,死亡也是遲早的問題。也不敢再四處搜尋,就怕皇上認為他們辦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