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今晚的北風有點大。冷,硬。
這才剛過了九點,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鋪麵也都拉下卷閘門了。哪怕這裏是鎮上的三條主街之一。
深色衣褲,還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李容蹲在一個僻靜避風的牆角,默默抽著煙。煙嘴朝外捏在虛握的拳頭裏;明暗不定的煙頭在手心裏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熱度。沒有一絲光亮流露在外。
老經典,硬盒的。果然很香。
不是後來那些妖豔賤貨能比的。
乖乖在學校裏熬了一個星期,當他的佛係重生美少年。最後這條老煙蟲還是沒忍住。老盒經,11塊;一下子幹掉了他將近四分之一的私人財產——沒辦法,碼字的時候煙癮很大。抽煙思考的習慣早已根深蒂固。重生之初,煩心事那麼多,這煙癮能忍住才是怪事。
不是身體反應的鍋。
這煙癮,它來自靈魂!
話說,用46塊5毛當本錢。如何才能實現月入過億、牛比上天、日天日地、成為國內巨頭的偉業?李容表示真想不出來辦法。就算是寫美分雞湯文,這腦洞也就開到用曲別針換別墅啊!
這梗,臣妾實在是接不住啊!
哪怕是像氣球那家夥寫的秦風那樣,去賣烤串。他也是輟學去打了兩個半月的工,攢下3000塊做本錢。這個燒烤攤才開起來——李大叔倒是不用去酒樓學刀工。
交代一下。氣球是李大叔以前在點娘一起撲街的撲友。最後拋棄他,自己跑去入精了。人倒是挺不錯的。
可問題是李容同誌能輟學去打工攢本錢麼?
就他目前這個學霸人設,輟學?
這是要氣死爹娘麼!李容同誌向天發誓,以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事情的節奏絕壁是醬紫滴——早上提退學,中午副校長帶著班主任家訪,然後是一頓竹筍炒肉,第二天乖乖去上學。再然後成為廣大同學的笑料。
儂腦子瓦特了。才去幹這事!
然而,46塊5毛錢怎麼發家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好多天;甚至於讓他連撩妹、打球的心情都沒有——直到他買了這包煙。
現在,是35塊5了。
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晚上找借口溜出家,大晚上的蹲牆角喝西北風。那包經典也隻剩下手裏這一根了。煙殼子都扔掉了。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不然,就要變成24塊5啦。
神特麼24塊5毛本錢發家。
這是得要去賣金坷垃!
……
一陣強風吹過。擾亂了思緒。
李容抬起頭,再次集中起注意力。
卻愕然看到,斜對角那塊明晦不定的紅色招牌下,走出一道身影。是個女人:那人大半個身子包裹在一襲粉紅色毛絨邊的長款羽絨服中,匆匆離去。行走間,步伐有點紊亂。
身高、發型、步態,都對得上。
特別是步態尤為關鍵。步態特征是傳統刑偵學上,確定個體特征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煙,丟掉。一腳踩熄。李容果斷跟了上去。
目標走得很急,但速度不算快。加上步伐有些亂。據此可以做出明確判斷——目標人物的行走肢體有不適症狀,或者是體能消耗即將進入透支階段。
大步流星間,李容迅速趕上了目標。
隻用了不到50米的距離。
(尾行文?黑道惡棍流?還是刑偵線人劇本?哈哈,你們都猜錯了。)
“前麵的姐姐。等一下,你東西掉了!”
女人停下,回過身。
第一眼隻看到半張臉——鴨舌帽的帽簷壓得很低。
她臉上的表情全是大寫的錯愕。
又四下察看了一番。
路麵上什麼都沒有。而鴨舌帽雙手都插在褲兜裏,不見下文。她忍不住問道:“掉了什麼?”
隻見鴨舌帽的嘴角扯起一道詭魅的的弧線,公鴨嗓子發聲。
“節操掉了。”
你見過憤怒的一臉懵逼表情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