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阿凡表示：兄弟，我完全不能理解你這邏輯；等你下文。
有餘一凡擋住上風。感覺暖和了一些的李容伸了個懶腰，順手把煙頭彈進水裏。又抽出一根煙點上。這才說道：“我們說讀書改變命運。”
“但是到了我們這一代人，這種事情已經變得很難了——準確地說，想要通過讀書改變命運，所需要的智力標準，已經變得很高很高了！”
“科舉時代，學而優則仕的美好前途就不提了。
隻論當下。大學生天之驕子的年代早已逝去。甚至於連大學畢業包分配的福利年代，在我們讀小學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隨著大學的擴招，想要通過“學而優”來改變命運、提升個人和家庭的社會階層的要求——會變得越來越高！本科、碩士、博士。會隨著這個趨勢變得越來越普遍。
總有一天，會變得本科不如狗，碩博滿地走！
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
李容轉過頭，努力用出一種【哀莫大於心死之後的大徹大悟】的凝視之眼，看著餘一凡平靜地說道：“其實，我都有過不想繼續讀這個書的念頭。”
“你不想讀書？！！”
阿凡同學表示自己生吞了一個uc。
表情反應跟，幾年後社會大眾對“清華畢業生賣豬肉”的態度，簡直如出一轍！
學霸容你搞什麼飛機！
容哥回答的有點無奈：“我要是退學。家裏一定沸反盈天。”
“說到底。選擇另一條道路，不也是為了個人和家庭？所以這個書，我還是乖乖讀著咯——總不能本末倒置！”
餘一凡有些被小夥伴的深度震驚到了。
但他自生來所接受的家庭教育，所接觸的社會階層，讓他天然地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的：“既然你說的智力標準提高了，那最多你就多讀兩年書嘛？就算是博士、碩士，你這麼聰明，也一定能行的！”
言外之意。
又不是辦不到，為什麼放棄讀書這條道路呢？
最是少年時候，能無忌交心！
有些感慨。李大叔的語氣，也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真誠：“阿凡，我們不一樣。”
“一個長期脫產勞動力——對於中堅階層和底層家庭來說，完全是兩個意義。”
“讀博士，差不多要到30歲。碩士或者醫科，也要到26、7。”
“阿凡。你家要供你讀完博士，並不困難。最多就是經濟有點緊張。”
“但如果是我？”
“我要是一門心思不管窗外事，讀書讀到30歲。我家供不起！即使勉強擠出來，這個家庭也垮了——就像升初中，如果我也去實驗讀書；家裏兩個妹妹肯定沒法讀書了。哪怕我考的是半費也一樣！”
“我也有私心，有虛榮。但我不會那麼自私！”
餘一凡沉默。
這個歲數，很少有人能夠正視、思考這樣沉重的話題。並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談論。
尤其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餘一凡不是在思考，隻是不知道改怎麼開口。
是該安慰？
還是該勸說？
畢竟，是這樣一個跟自己“交心”的朋友！
他慎重，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