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2 / 2)

拝子起來攆一趟。

駝背挺胸正步走,

爪手拿起衝鋒槍。

和尚頭上抓一把,

兔子尾巴三尺長。

…………

麻凡也隨著人家的調調唱了起來。他一邊唱還一邊跳,歡天喜地的像一隻小兔子。唱到“駝背挺胸正步走”,他笑了。在他懂事的時候起,他就沒有見過駝背是個啥子樣子。還是爺爺找來連環畫,讓他看到了駝背的樣子。爺爺還說,駝背是從前的人因為勞累過度的了病沒錢醫治,累斷了腰杆遺留的後遺症。這首打油詩,還是小時候爺爺教他的。是專門用來諷刺舊社會的。爺爺告訴他,這一首反詩,把啥子不正常的人和事都說成正常的,是對封建王朝和皇帝最大的諷刺。於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忘記。

唱到兔子尾巴三尺長他更忍不住笑了,因為至今,他從來就沒見過三尺尾巴的兔子。

他唱著笑著,突然覺得有些疲勞,他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嗬嗨,便停口不唱了。

他想抽煙,便從口袋裏拿出紙煙叼到嘴裏。可是,打火機卻把氣跑光了,火星星都沒有一點。他歎了一口氣,又用勁打了半天,還是打不燃。他隻好搖搖頭,隨手把壞打火機往前麵一扔,又取下叼到嘴巴裏的煙,一把捏得粉碎。

金九筒肩頭上搭著條灰麵口袋,正埋著個腦殼走在麻凡前麵。

他不是沒有錢,坐不起三輪車。他是嫌三輪車太擠,走的也不快,還是一樣的熱得來汗水直冒。而且,也很危險。有啥子事,他寧願多出錢打電話叫出租車,也從來不坐三輪車。

他正想著心事,冷不防打火機從背後飛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他的後腦勺上。嚇得他渾身一顫,差點連口袋也沒逮穩。他急忙捂住被打的腦袋,放下口袋,瞪起燈籠大的眼睛四下一望,見三麵無人,隻有一個年輕人正在他背後走路。

他正要開口大罵,麻凡正笑嘻嘻地打著招呼,向他走來。

“大爺,對不起哈,對不起哈……”

“哼,又是你。你硬是十處打鑼九處在,還有一處不在就在偷東西賣嗦。”金九筒沒有好話,他看麻凡笑扯扯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從來都不會看錯人,隻要晃一眼,三年五年他都記得到。想起先前在花椒攤前,這個崽兒出他們的洋相的事,他就一肚子氣。

“哎,哎,是大爺你啊,對不起,對不起,打疼了沒有?”

麻凡一看,打到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個老漢,一邊大步流星地趕了上去,一邊熱情洋溢地說道:

“我們是麻布洗臉——初相會哈。有啥子對不起的,你老人家要多多包涵點。”

“初相會,卵相會,你以為老子愛聽你這些話。”金九筒沒好氣地說道。

“啊,啊……”麻凡一不小心,又犯了金九筒的忌諱。“啊,對不起,對不起,大爺,不過,我們還是有緣……”

“有緣,有啥子緣?”金九筒莽粗粗地說道:“那是我們有冤,冤家路窄。”

“有冤,我們有啥子冤?”

“勾子夾屎,個人明白。”

金九筒白了麻凡一眼,不想多說。顯然,他那一肚子氣還沒有找到地方出。

麻凡曉得他心頭不安逸,假裝不懂。但一時又找不到話說,便靈機一動,順手從衣袋裏掏出紙煙,畢恭畢敬地遞了上去:

“大爺,煙是和氣草,你好我也好,來來來,我敬你一支。”

金九筒看也不看,還是象先前那樣,隻是從鼻孔裏重重的哼了一聲。

“大爺,頭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家裏住。大爺,我們年輕人說話不曉得輕重,沒得個高低,縱然有啥子地方搞錯了,對不起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也該多包涵點噻。”

“這幾句話嘛還像人話。”

金九筒不冷不熱地冒了一句,還是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