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不怪你。”我努力想擠出一點笑容來。
列車員走過來,搜尋的目光落在我的頭上。“解放軍同誌,請你做我們這節車廂的治安員好嗎?”
“可以。”我振作起精神。
“待會請你到列車長室開個會。”列車員遞過來一個紅袖標。
……
陳超群收回思緒,滿含歉意地說:“你看我這兒也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真不好意思。對了,你在哪個部隊,分配幹什麼?”
“就在軍區司令部,和你同行,當打字員。這不今天找老師討教來了。”
“討教?可以啊,認老師也應有個儀式。”
“你說吧,辦個什麼樣的儀式,我請你到飯館撮一頓怎麼樣?”
“有你這話就行了,也別太讓你破費了,買兩包煙算了。”陳超群裝出很大度的樣子。
“想的不錯,我還沒受益,怎能先支出。喂,說點正格的,你這高中畢業生,複習功課沒有?今年考軍校嗎?我來部隊後聽說不少軍校錄取分數線都比地方上低,你不拚一拚?”文靜關切地問到。
“我對自己信心不足。我們那時上學一點也不刻苦,知識學的不紮實。再說這幾年也忘的差不多了。我在跟政治處的呂幹事學寫新聞報道,已經發過兩篇稿子。我想在這條路上闖一闖。”陳超群說出了心裏話。
“目光短淺。不去試一下,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新聞報道什麼業餘時間都可以搞。對了,你就考南京政治學院,那裏有個新聞係,正好和你的愛好對口。說到這兒,文靜停了一下,你若信的過,我來給你當輔導員。”文靜看著陳超群說。
“好啊,你認我當老師還沒一個小時,你又變成我的老師了,一點也不吃虧。”說完後兩人都笑了。
三
從食堂吃飯回來,車隊的小盧喊:“陳幹事,咱們打會籃球去吧。”
“你們玩去吧,今天我不大舒服。”往常晚飯後經常去打一會籃球,出一身熱汗,回來用涼水一衝,感覺特別痛快。
躺在宿舍裏,陳超群覺得很悶很煩。他有許多心事無處訴說。第二年,在被千萬考生稱之為“黑色七月”的拚殺中,使盡了全力,最後一門考試完後走出考場,人就像在戰場上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即將要倒下去。在後來的度日如年等待通知書的日子裏,經常作夢,有時夢到自己沒考上,看到一起參加考試的車隊的小關打上背包,在戰友們羨慕目光的注視下踏上了去軍校的列車,心裏難受的不行;有時又夢到自己收到了軍校錄取通知書,而且錄取的學校還是文靜建議報考的南京政治學院新聞係。我高興地給文靜打電話報喜,她聽到消息在電話那頭歡呼起來。晚上我們倆偷跑到離營區很遠的西單,在胡同裏找了個清靜地小飯館慶賀。我們倆人都沒有穿軍裝,倆個人都喝了些酒。望著坐在身邊的我生命中的這個“貴人”,也許喝了點酒的緣故,她的臉蛋紅樸樸的。我費了好大勁,才鼓足勇氣說出了那句話:今天,你真美。
九月一日這天,他徹底失望了。今天是新生去學校報到的日子,可他一直也沒盼來那日思夜想的軍校錄取通知書。這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就這樣躺著,睡不著也無力起來。
“咚咚。”他正眼望著牆上的某一處想心事,聽到敲門聲,沒好氣地吼道:“敲什麼啊,都出去玩了,屋裏沒人。”
敲門聲又響了兩下,他還是沒有起來的意思。見屋內沒有動靜,門外響起了女孩子的笑聲:“你不是人啊。都什麼時候了,還睡懶覺,真沒羞,快起來,我有事給你說。”
他聽出是文靜的聲音。我心裏再不好受,也不能對她發火。是她鼓勵我考學的,再說這多半年她為我花了這麼多心血,人家圖什麼,人得有良心。看她經常來我這兒,戰友們心裏都好象明白了什麼,一見她來就喊我:超群,你老師來了,還不快迎接。什麼呀,她是我表妹。私下裏我總是對戰友們這樣解釋。
“對不起,是你呀。等一下,我馬上起來,今天有點不舒服。”
開門後,他驚呆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站在門外。那一刻,我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見他看自己,臉紅了紅說,怎麼,不認識我了。他也笑了笑,心裏想,她穿軍裝和便衣都這麼美。
她說:“今天陪我去動物園玩。”
他說:“你自己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她說:“怕是心裏不舒服吧,不去不行,讓我一個女孩子自己出去你放心?”
她點到了我的要害。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忙去洗臉刷牙。在公園裏她告訴我,我托人到招生辦查了,你的成績離分數線隻差6分。振作起精神來,再拚一年,明年肯定能考上。這才複習了多半年,就考出了這樣的成績,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才對。
他得到安慰,心裏好受了不少。“聽你的,我請文老師吃冰激淩。”
四
又是一天。
上午剛上班,主任站在門口說“小陳,你來一下。”
陳超群忙起身往外走,心裏想,主任不知又給我交待什麼任務?進了隔壁主任辦公室,主任說:“坐吧,沒大事。”
“主任,有什麼任務你就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