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淚染紅顏(1 / 2)

寧越見這小姑娘如此惱怒,立時明白過來。自己八成是認錯了,一時間尷尬不已,且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言辭來解釋。寧越心道,自己真是太莽撞了,這要我如何解釋?難不成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她會相信自己所言麼?這可要從何說起啊,但不告訴她,自己怎的開脫?猶豫半響,竟想不出個說辭來,無法便一時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何沅君和天耳,目觀這情形,也是驚歎今天徒弟唐突舉動。何沅君心道,這徒兒今天是怎麼了,怎的這般不機靈。天耳則想的是另一事,這祝融杯老館怎的瞞著我偷偷給了寧越了?難道老館忘了這東西是不贈於他人麼?想罷便側頭看向何沅君,目露疑惑。何沅君也察覺到天耳望向自己,便隻是佯裝不覺。天耳見狀更是疑惑,這老倌到底做的什麼打算?

一時真想開口問個清楚,但又怕嚇到眼前這可愛的小姑娘,逗弄寧越那次已經讓天耳有了覺悟。常人對這難以理解的東西都是心懷恐懼的。無法隻好另尋機會了。

那小女孩,見寧越麵紅耳赤,竟似是羞愧的說不出話來。先前的惱怒神色也隨之緩和了些,但不禁又想到近日遭遇,竟眉目一轉落起淚來。雖年紀小小,卻當真有幾分回眸傾眾人,淚染紅顏惹人伶的韻味。

寧越見狀先是一呆,心間升起一絲莫名的悸動,卻又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是憐愛?疼痛?還是欣喜?一時心中一種奇妙的從不曾出現的朦朧情愫流轉起來。又看她落淚,心中更覺愧疚惶恐。隻道是自己冒犯了這小姑娘,惹她哭了。無法隻得趕緊道

“小妹莫哭呀,我真是無心的,我給你賠罪了。”寧越眼神急切的望著小女孩。女孩見寧越眼神間流露出的關切之意,便又想起自家爹娘先前的種種嗬護憐愛,隨即芳心大痛,更是雙眼通紅,淚流不止。寧越見狀不明所以,更是心中大急。

寧越不想,這不勸還好,怎麼一勸之下見她哭的更凶呢。一時間,急的抓耳撓腮,不知所措。何沅君何等老道事故,見狀立馬看出其中端倪。上前道

“小姑娘,我這徒兒當真是無心之過。但觀你情狀,莫不是有甚心事,不如說來,老父興許能幫幫你呢。”言辭之中盡是關切慈愛,那小姑娘見這老者言語之間甚是和藹,不由信了幾分,加之方才哭泣,多少發泄了下心中苦楚,但覺心中好過了些。又見這老者慈眉善目,男孩也是純善之色。不由又心寬了分。再聽得其願幫自己,更是多有感動。但有看這老者和男孩,不過隻是尋常百姓模樣,不經又有些失落。淡淡道:

“老爺爺好意煙兒心領了。但你幫不得我的。”

何沅君聽罷大奇,心說,這個孩子怎的也這般心性早成。但聽的話中意思貌似麻煩還不小,這何沅君本就是個命犯太極之人。聽得這小女孩這般說道,更是忍不住要弄個究竟。又進言道:“孩子,你都不說,怎的會知我幫不了你。”

寧越見狀也是急道:“你說罷,我師父本事了得,興許幫得了你的。”

女孩聽罷,方才哭將一番,卸去不些許苦楚。似是恢複了幾分精神。終於將自家遭遇說出。

原來這女孩,姓柳名紅煙。其父本是這郡縣的父母官,乃是一清官,深得此地百姓愛戴。但五年前其父得聞,漢室宗親劉知仁劉老爺正在大肆購買寧家莊等大量官地。官地在漢律中是明令禁止買賣的。這也是劉知遠稱帝時便定下的鐵律。其父對此大為重視,便向州府衙上書說述說此事,請其嚴辦!

但不想,其父的上書竟如石沉大海,久久不見動靜。想想這柳紅煙的父親,也真是迂直得很,若是換了別的人,趁早就此作罷,免得惹事上身。但其父柳正勳尋思。這是關係黎民生計,國之根基的大事豈能顧己之私?便上書不斷,竟然堅持長達五年之久!直到昨日其父得聞馬上便要大禍臨頭,便將女兒柳紅煙托付給一自認為信得過的下人,命其帶女兒逃命。隨即遣散下人,隻留其夫人與自己,坐等禍來。

卻說這一小女孩為何會得知這事情始末?其實說將起來也不奇怪,試想,其父所作所為,在這亂世濁流之中何等奇葩?真是想不讓別人知道都難。此事早已經是鬧的滿城風雨,漢中皆知。否則怎會招來這殺身之禍?

但話分兩說,觀這柳正勳作風,到也真是一骾骨之士,令人欽佩。隻不過這人生錯了朝代,投錯了胎。不到那貞觀年間去做那剛正不阿,世人敬仰的禦使言官著實是可惜了。真乃,時也,運也,命也。

那家仆帶著小主出逃,到得今日,那下人打探到老東家已然翻船,便自己卷起細軟,棄小主而去了。真是好一個樹倒猢猻散,人一走茶就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