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夢的地方去(1 / 2)

向著夢的地方去

那時,遠離家鄉遠離妻子的我,愈加感到空虛。無聊、孤獨潮水一樣漫漶頭心,淹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沒事的時候,我就佇立在報社的走廊上,讓目光劃向遼遠的天空,直到被高聳入雲的樓體撞得七零八落,玻璃一樣跌碎一地。

每個人都是為夢活著。

夢是一道無邊無際的風景,盡管薄如蟬翼,或縹緲如霧,但我們總是向著夢的地方去。夢是一綠青草,而我們就是守望青草的可愛驢子。設若沒有青草,我們人類該怎樣生活下去嗬!

至今回想起來,我甜甜的夢裏總是羼有澀澀的苦味——

小時候,我的家裏十天半月都吃不上一頓幹飯,但我們兄弟姐妹們從不抱怨。我隻渴望我的家裏擁有像陽光一樣燦爛的歡聲笑語。可父親總是因為苦難的日月在家裏大發其火,使如水的生活在我們家裏流淌得滯緩呆板,黯淡無光。

很小的時候,我就向往當兵,對軍人一直抱有神聖感,崇尚得不得了。所以我就暗下決心,長大了一定要參加人民解放軍。於是多少回,我都拿著棍子,披著塑料薄膜,有意冒雨在院中苦練“殺敵”本領。可是我至今都與戎馬倥傯的軍人生涯無緣。

上學後,我曾立誌要當一名人民教師,站在三尺講台上,向可愛的孩子們傳經布道。可是因為貧窮的家,我高中還未讀完,就不得不輟學了。

後來,我又輾轉進了一所成人中專衛校。好長時間因為沒有錢吃菜,我不得不拿起筆,希望當一名作家,寫寫文章,換一點錢。三年的衛校生活,多災多難的家庭委實無力供養我,我幾乎都是靠向同學借錢買菜票,然後想辦法寫文章掙稿費還給他們。我活在一種磨道似的日子裏,或悲或喜,或歌或泣。那時,唯一使我親近生活的是文學。我筆尖下流淌的是一條小河,一條載著我歡樂和痛苦的河。在這條小河裏,我讓人類的喜怒哀樂,一路踩著浪花而去……

如果不是文學,我就很難走出衛校那段低穀中的日子;如果不是文學,我就沒有三次親臨鄭州的生活經曆。

1995年4月份,在朋友的幫助下,我決定到省城鄭州的一家報社應聘當編輯記者。那時,我正在一個小鎮上開診所。我租住的那家房東,為了蠅頭小利,對我總是百般刁難。一氣之下,我決定到鄭州闖天下,如果可能的話,再也不想回到當時在我看來那個令人厭惡、庸俗不堪的小鎮!

在初到鄭州的那幾天,我心潮澎湃,肅穆莊嚴。溶在城市的隊伍中,我總有一種大步流星超凡脫俗的感覺。可是上班十幾天了,總是感到報社鬆鬆垮垮,一盤散沙,辦事效率非常低。那時,遠離家鄉遠離妻子的我,愈加感到空虛。無聊、孤獨潮水一樣漫漶頭心,淹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沒事的時候,我就佇立在報社的走廊上,讓目光劃向遼遠的天空,直到被高聳入雲的樓體撞得七零八落,玻璃一樣跌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