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夢的地方去(2 / 2)

有一天夜晚,孤獨的我,一個人來到街頭散步,剛走至一輛大卡車前,猝然從後麵躥上來幾名搶劫犯。他們不由分說,架起我就往卡車投下的陰影中拖。他們主要目的是向我索錢。而我那次偏偏身上分文沒有。在一陣拳腳中,我急中生智扔下作家證。乘他們爭搶之際,我才“金蟬脫殼”了。

那個夜晚,我逃回住室想了很久很久。我覺得人類不管為什麼夢而活著,其實那夢是很脆弱的,它就像一枚易碎的雞蛋,弄不好,很容易濺你一身髒。

後來,我沒顧朋友的極力勸阻,毅然又回到了我的那個小鎮。

我回到小鎮後,又把我的診所喬遷到另一個地方。可是後來,因為房主人要用房子搞生意,眼看租賃一年到期後,我不得不又重新搬遷一個地方。那時的我,神情萬分沮喪。因為家底空,沒錢蓋房子,無助的我,感到活在人家的屋簷下,實在沒意思透了。

1996年5月,我幾經思忖,又掮上皮包第二次到了鄭州。我在行動前,沒和任何一個人打招呼,我隻是把賭注押在我的一位老師身上。我的這位老師,是我文學的領航人,今生對我恩重如山。他是一家雜誌社的總編輯。我此次到鄭州,隻是想投身在他的門下,在做好本職工作之餘,好好侍弄文學,混一碗飯吃。到鄭州後,才知他的刊物訂數下降,編輯部處於掙紮狀態。出於一片好心,我的這位老師讓我回家先堅持開一階段門診,等刊物訂數回升,編輯部景氣了,再說。

我的夢又一次被敲碎。

1997年4月份,我的一位朋友打電話讓我去鄭州,參加一個編委會,為他寫報告文學。朋友在電話裏說,編委會要編輯出版幾套大型報告文學叢書,時間大概需10至20年,或許更長時間,如果樂意的話,可以長久待下去。那時我正為開門診而感到心力交瘁,長期為看不成書、寫不出東西而煩躁不堪。聽了朋友的話,我沒有做任何猶豫,決定擺脫門診,棄醫從文到鄭州。

於是我又第三次到了鄭州。

在鄭州的那段時間裏,我又突然心迷意亂,惶惑不安。站在城市的高樓大廈下,我覺得我是那麼的渺小,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坐標。立在縱橫交錯的十字路口,我無法舉手投足,不知該邁向哪—個地方。我彷徨,憂慮,茫然無措。我又忽然懷念昔日的家鄉生活。盡管在家裏很忙碌,有些疲憊,但我卻感到格外充實,最低不會迷失自己。那裏的鎮外有青青的莊稼棵子,有馥鬱的野花惹眼地開。行走在田間的小徑上, 我總是浮想聯翩,文思如湧。如今在鋼筋和混凝土鑄就的城市裏,我慵懶了,久久沒寫一篇東西。我彳亍在霓虹燈下,抬首看天,好幾次都沒看見天上的星星。

我又煩躁不堪起來。食不知味,睡不安然。一個月下來,竟瘦掉了幾斤肉。

萬般無奈,我又隻好卷起鋪蓋“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