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萬夫的小說一直在關注自己眼裏的鄉親,因為親人中有六七個人都在外務工,所以他的筆端更多的是寫一群生活在城市中的農民,寫他們的生存狀態、心理與生理的困惑和無奈。他希望自己的小說能引起更多的社會學者、政府官員的注意,由此能給予民工更多的同情,並為改變他們的生存狀況而做些什麼。當我們身邊的高樓大廈林立起來的時候,當我們的街道越來越寬的時候,當我們的城市變得越來越美麗的時候,我們可曾想過,這一切都是那些酷暑寒冬衣衫襤褸的民工的血汗換來的,他們白天辛苦勞作,夜間露宿街頭或是正在修建的潮濕而四麵透風的工地。他們在想念自己遠在鄉村的家鄉和親人……
幾年後,這位在小鎮上口碑極好的年輕醫生,放棄了從醫而徹底從了文。像當年的魯迅一樣,他認為醫學隻能救一人,而文學將可以拯救更多的人。他南下廣州,輾轉鄭州,再回信陽,再進鄭州,多年來,他以一個民工的身份,做過報社記者、雜誌社編輯、刊物發行、圖書編輯……作為一個文化打工者,他接近那些各種行業的外出務工者,酒店、工地、碼頭、車站……於是,《打工的駱娘》、《未曾謀麵的老板》、《瘋狂者》等一批狀寫打工者的小說引起了文學界的廣泛關注。去年在大型文學雙月刊《清明》上發表的四萬多字的中篇小說《金小刀的一九九九》,更是以“南漂”廣州的金小刀的打工經曆,展現了當代“普通人的生活狀態和情感訴求,傳達出不可掩飾的盲目、嘈雜和心煩意亂。每個人都試圖改變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眼前的一切”而被推薦為刊物的封麵篇目,並在卷首語中由主編配發評語。
多年來,吳萬夫的小說正是因為這樣對社會世態、人性深處的揭示,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和關愛,也引起了不少麻煩。他的小說《惡意電話》在《文學港》和《作家天地》發表不久,一位政府官員一口咬定是寫他本人,“對號入座”非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最後是熟人勸說,才算放吳萬夫一馬;《霍亂》發表後,當地的防疫醫生則到律師事務所谘詢,是律師的一番話才改變了他們要把吳萬夫推上被告席的初衷;《××頻道》更是捅了“馬蜂窩”,電視台的幾位記者請來的律師,找到市委宣傳部和發表他的作品的那家晚報,興師問罪……
吳萬夫說,當年在家從醫問診,方圓多遠的人都喜歡找他看病,他知道,產生這種“效應”的原因,第一是憑借他的醫療技術和職業道德,第二就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沾了他的文學光。所以,用文學關注現實,對得起生養了他的故鄉和父老鄉親,使得他時時不忘“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的責任。如今在鄭州一家出版社打工的他表示,他給自己的定位仍是一個都市的漂泊打工者,接下來肯定還是要寫有關民工的小說,因為他太熟悉這種生活,而且這方麵也大有可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