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態(1 / 1)

她有些歎息著望向天花板,帶著些許蕭索和無奈:她也不想這麼絕情。隻是……被情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果不其然,婦人在進門的沒多久又開始說起說親的事情來。

“人家可是大家公子,儀表堂堂,官位加身。你不知道娘為了你這門親事費了多少心!那嘴皮子都磨薄了好幾層,人家才同的意!清兒,你也不小了,什麼事情不能由著你的心性來。做什麼事的時候先考慮考慮大家,以後嫁出去你就代表著咱們家了……”

她突然沒了聽婦人嘮叨的欲望。正趕上大病,身子裏憋著一股子氣,也在此時突然爆發:“你有完沒完?答應婚事我也答應完了,你還想怎樣?十多年對我不管不問,如今要用到我了,嗬,才來關心關心。這種關心,我不需要!不需要!你走啊,走啊!”

那一聲走啊中夾雜著些許顫音。她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仿若忍了好久的情緒終於發泄,可卻絲毫沒有發泄完的快意,相反,卻神情寂寥。

婦人大概是被嚇到了,直愣愣的瞧著她,半天沒有說話。

她微微一笑,這笑裏的成分卻太過複雜,叫人難以讀懂。語氣間滿是嘲諷:“怎麼,嚇到了?怎麼會呢?應該是沒有想到吧。沒想到曾經溫順寡言的女兒如今卻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對吧?”

婦人依舊神色呆呆的望向她所在的方向,隻是不經意的眨了眨眼睛。

“您也不用裝傻充愣。您心裏應該明白吧,隻要是一個人就應該有情緒波動,而絕不隻是一味地乖巧聽話。”她神色淡然,仿佛在說著與她無關的話題。

她在心裏冷笑,隻是,得有心。

像她這種無心無情的人怎麼會有情緒波動呢?大概是病的久了吧,她這樣想。

婦人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可語氣間仍慘留著些許震驚:“好,你病才好,就先歇著吧。啊,好好歇著吧。”說著,移動著步子就要離開屋子。她心下一鬆,一下子癱軟在床上。可就在這時,婦人突然間回頭又道:“忘了說了,他叫徐子卿。”說著,就出了房門。

徐子卿?又是誰?

任憑誰也不會和一個自己什麼也不接觸的、甚至都沒有說過話的人喜結連理啊?

罷了罷了,她抓著床單的手一鬆,滑落到地上,磕的生疼,眼圈不自覺的紅了。可她知道,她哭的是自己,而非因磕地而生疼的手指。

淚水劃過她消瘦的臉龐,滾燙滾燙的。她想,此刻的她一定和鬼一樣,難看且嚇人。她忽然想起僧人那一臉哀傷的表情,是那樣的無奈、憐憫。

僧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那句縹緲的,仿若隨時都可以消散在空中的“轉世萬般,你亦如此”,好似道盡了所有的情感,語氣中是超脫,卻夾雜著些許失落。

失落什麼?無奈什麼?

都是命吧。

嗬,都是命嗬!她掙紮著起身,要拿畫箱。她想,她要盡快把答應文清澤的畫畫完,要不,就沒時間了。可偏偏她什麼也夠不到,隻能用手使勁的推桌子,結果卻是徒勞。

連一個桌子都欺負我!她的淚悄然流淌。

“小姐……”門外傳來丫頭的一聲呼喚。

她抬起頭,暗想,這次丫頭帶來的又會是怎樣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