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姑媽有高血壓,是我進她房間不小心看到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藥瓶子。這讓我想起來梁閃。我也會怕一個我恨的人離我而去。我隻能盡到我的能力不去觸犯她,甚至會珍惜起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可是,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倒在我們麵前,我又徹底的慌了,打了急救電話將讓送到醫院。那時,我又是多麼的無能為力,就隻能抹著眼淚怎麼都叫不醒她。我是徹底的被死神打敗了。我害怕她會像梁閃一樣,就這樣再也醒不過來。我在急救室外麵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蜷縮著,這樣我會覺得有安全感。我希望我能夠堅強一點,告訴自己不要害怕醫院的這股氣息,什麼都會沒事的。
我聽到了姑媽沉重的呼吸聲,就跟我隔著一扇門。離她最近的的,是一個龐大的死神,撫摸著即將要成為他的獵物的她,對我露出猙獰的笑,他說,他會奪走我身邊所有的人。
薛詠急促的跑來了,穿著學校的校服。我打電話給他時,他正在進行模擬考,聽說消息馬上就趕來了,一臉茫然的站在急診室門口。他又走到我旁邊坐下,連他也失措了。
我們就在那裏,一言不發,像極了在郊外的墓地上沉寂著,隻有死亡的氣息囂張的蔓延著。
薛詠問:姐,你是在傷心嗎?你為什麼要傷心嗎?你說過要報複她的,現在你如願了!
對啊,我一直都在說這樣的話,怎麼就忘了呢?我放過狠話一定會讓老巫婆不得好死的,我隻是在不久前才發現,我隻是一個喜歡食言的小醜,說過要做的事從來都沒有做。我不敢把頭抬起來,讓那張醜得全是淚水和驚慌的臉埋進膝蓋,我跟醫院的孽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說:我不知道爸爸走了,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怕我們兩個真的全都變成孤兒以前我的話,全都不算數。
姐他輕輕把我攏在懷裏,我聽見了他的哽咽,說著:不會的,媽媽不會離開我們的,我保證。
我照樣在抽泣我曾經法華寺我不會再躲到薛詠的懷裏,而開始現在看來,隻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安全一點。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脆弱,多虧了薛詠這麼多年來一直陪著我,幫我掩飾著。現在,他還是一樣,他說他可以保護我,我信了。
他說:姐,你知道我為什麼總該粘著你嗎?你還記得小時候嗎?你為了我打傷了鄰居家的小霸王,然後媽媽不明事理就打了你。那是我就發誓,我也要快點長大,像你保護我一樣去保護你姐,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個英雄,很堅強很偉大,所以這次,咱們也要堅強,你不要哭,我會陪著你的姐。
薛詠還是薛詠,純情的薛詠。我早忘了我是為什麼打那個小霸王,我隻知道,那時候我是多想惹事,我想惹怒世界所有的人。我甚至恨他,恨姑媽帶著他來到我家,代替了我和媽位子。
我是沒想到我也乎有今天。
門終於打開了,護士推著姑媽走出來,她就躺在那裏,沒有醒過來。一聲隨後出來,走到我們麵前說:沒事了!
醫生總算是說了一次好消息,原來他們不隻是會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總算不會讓我再有親人丟在這裏,我懸了半天的心終於安生了。
隻是,她要住院慢慢康複,也就是說,我和薛詠需要一筆不簡單的住院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把我的積蓄快花光了,我到銀行裏把卡中僅剩下的可憐的錢全取出來了,加上薛詠的一點點,勉勉強前能夠維持一些日子,以後的事情隻能以後再說。
現在,我還必須打電話去找一個我最不想求的人蘇菲。我也需要一筆錢來維持我和薛詠的生活,又打電話叫何曉文給我請了半個月的假。這段時間,就隻能這麼拮據的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