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什麼想說的？”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繼續低頭，食指擺弄著衣角。
他睨著她，略帶戲笑，“你不求爺殺了她，別忘了，若你隻是個普通人，你早死在這懸崖下。”
“不想。”
“那偷你核桃的那人呢？”
“也不想。”
“為了自己利益見死不救的一群人呢？”
“還是……不想。”
白小籮低著頭，全然不敢看華笙落的眼睛。她知曉若她抬起眸子，必然會被那一股渾然蕩漾的戾氣吞噬得一點不剩。
她攥著自己的衣角，身子被這氣勢震得顫抖，她頂著骨氣微道：“我不想求你殺了誰，那些人並未全然針對我。一切，不過是他們沒有選擇才如此。就算要殺……也是老娘親自動手！”
她抬頭，眼瞳臻亮。
“嗬。”華笙落勾起唇瓣，饒有興趣地盯著她，“你是不想求人，還是不想殺了他們？”
白小籮咬緊牙關，憤憤道：“我隻是覺得，除了秦嬌，其他人罪不至死。”
“……”
他還是這般看著她，風淡雲輕道，“你關心無關緊要的人，對你是個弱點。”
“那你關心我呢？”她抬起眼眸，緊緊地盯住他。
……
甚久，他勾唇莞爾，將躺在地上的白小籮輕輕地抱了起來，摟入懷中，朝著尋雪崖方向走去。
“……就算是，亦無關緊要。”
“……”
白小籮一個沒捧穩，吱吱從她手心摔落下去
小眼睛驚恐瞪大，撒丫子追趕過去：“喂，喂，老大，大頭！等等吱啊喂！”
……
……
——他不明白他看上了她什麼，大約，是這一份善與惡的純粹。
她有朝一日總會後悔今日的善意，
明白落水狗不打，便會變成昔日的惡狼。
但起碼現在。
華笙落低下頭，注視著懷抱中，麵頰早已緋紅的白小籮，嗓音低醇且磁性，仿若彼岸邊盛放的嗜血陀羅。
“等你被世間折磨得體無完膚時，爺會心滿意足地看著你求饒。”
白小籮不知為何，分明是殘忍的話語，卻聽到了氣若遊絲的曖昧，她想要掙紮卻無力而起。
他明明不喜歡她，還這般對她。
實在……太惡劣了！！！
“爺你個王八蛋，放老娘下來，嗷嗷別扯頭發，哦雅蠛蝶雅蠛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風語林之上，有人靜靜地看著下邊，瞳孔中倒映著那片雲霧，他仿佛透過這山靄瞧見了什麼。微抿唇瓣，輕輕搖晃起手中虎眼核桃。
鈴——鈴——
鈴——
……
這山林懸崖下邊並沒有多餘的路，草都長集華笙落腰了，若是她下來走，指不定就沒了人影。
華笙落一手托住她，另一手緊扼住細長刀柄，‘啪嗒’一甩，刻刀從刀鞘中延長。刀鋒所經之處，削鐵如泥。
刷刷、草莖斷裂，他削開了一條長長的小道，露出下邊坑窪泥濘，以及凸起的卵石。
風語林下邊是一片溪流，十分清淺。
水底下隱約蟄伏著約似龍蝦狀的東西，不斷開合著大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