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嗎?”
赭炎酉不忍殘酷地告訴他當年真相,隻是一笑,淡淡的笑出淚來,哽咽到:“贏了,我們贏了!”
“當初你死守邊秋七年整,一直抗了下去,邊秋風雪愈發地盛,將士們駐守邊秋,東臨賊國哪兒還敢侵犯!贏了,我們贏了!”
……如果沒有自己一直拖延著,隻怕,早就贏了。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
天昊已經神智混亂,被欣喜衝昏了頭,“我們可以回家了,很快,很快便有天下盛世了,沒有饑荒,沒有災難,沒有……”
他頓了頓,笑了出來,“待到盛世了,我整頓好赭炎疆域了,阿酉你也成為明君了,那時,把國家交給信任之人,你就可以有真正的自由了!”
赭炎酉猛地一震:“真正……自由?”
當初他在煌城之變中,毅然支持自己,難道看中的不是自己治國理事的才能,能夠擔當明君的抱負。他隻是……
隻是想讓自己登上王座,有絕對的權限何自由?
赭炎酉不敢想,也不敢念。
這樣的念頭與猜想從腦中躥過,無數日與他交臂切戰,亦把酒言歡。
可他卻害怕著,一旦辜負天昊的期望,他就會像拋棄其他皇子般,像垃圾一樣地丟棄自己!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光,才從黑暗陰臭的角落中搬進金絲牢籠,哪怕是被鐵鏈子鎖住,隻要靠近窗戶,那都是光啊。
可他想給的,他要的……
赭炎酉低下頭,緊緊地握爪那雙一如同枯木般粗糙的手,雙眉跟著打顫,“你認為我想要自由,我以為你想要皇權……”
那麼多年了,他們作為‘兄弟’終究還是,不夠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天昊不明白麵前的帝皇為何難過,仿佛七年不見,這帝皇老了太多太多,“難道,你不想要自由嗎?”
國是富強是天命,百姓所需,若天下安定,盛世繁華,他最望的便是赭炎酉的安好。
赭炎酉看著麵前容貌布灰,發絲都夾雜著從寒冬那裏吹來的風雪,那些塵埃都卷在發根中,他心智沒變,時間卻已過了數年。
他守衛的不僅是國土,更是君臣之間的情誼。
他許他安定江山,他許他盛世繁榮。
“——哪兒有所謂的盛世!”
笑,輕笑,仿佛是從深淵中爬起來的幽魂,帶著嗜血與諷刺。
眾人回頭,隻瞧原本騎在白駒上的男人,不疾不徐地下了馬車,黑色蘭絲軟靴踏在白雪上,踩出一片枯雪,裸出蒼土之色。
他穿著黑色勁衫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不斷翻飛。
身形在雪地中站的筆直,好似一麵死亡旗幟倒插在了上邊。
白小籮霎時噤聲,仿佛渾身力氣被抽空。
“——你是誰!”
天昊見這突然似多了個人,分外地警惕,雙目狠狠地瞪著華笙落,手握住腰間大刀,蓄勢待發。
赭炎酉心底一寒,這行頭是那車夫的,然這逼人氣勢絕不是一位車夫該有的!
“爺是誰有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