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一背著不醒的王雪峰,繼續朝著前走。不知道今日是第幾的時間,但看路途兩側的景色,猜測已經快走到守南原的盡頭。
它的盡頭,是連綿八千裏的群山。像是一條蒼龍,臥在大陸的北方。
肖張沒有離去,自從那日失敗後,他就一直跟在兩人的後麵,不近不遠,恰好半裏的距離,一直便是如此。
有時候他會停下來,看著視線中的背影出神,也有的時候會轉身看著南方,好像是在等待什麼東西的到來。
“你在等人?等誰?”
賢一肯定至少現在對方還不敢殺自己,於是幾下來倒是大膽了許多,有時候會閑聊上兩句。不過可惜的是肖張的話並不多,更多的時候保持著沉默。
“就算時間多,也不能浪費再這種地方。或許你是在給我們當保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用走了。”賢一想了想,笑著道:“不過這是你自願的,我可不付工錢。”
“太沉了,腰都快被壓斷了。要不你來背一程,讓我好好歇歇?”
肖張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對方看見了沒有。
“還是自己靠得住。”
賢一嘴上埋怨著,了幾句話都也停了下來,開始大口喘著氣休息,檢查了身上的傷口,慶幸沒有裂開。這幾趕路的負荷對身體不,哪怕基礎再好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損耗,恐怕到時候要養傷一段時間。
肖張依舊沒有話。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賢一睜開眼,將王雪峰重新放在自己的背上。
他看向身後,打算將肖張喚醒來的時候,發現空無一人。
...
草原上下的雪,終於要化了。唐君墨和仁生尋找了好幾的時間,才看見了地麵上一道道深陷下去的腳印,以及許多碎成粉末的草屑。
“有打鬥過的痕跡。”唐君墨看著這一幕道。
仁生蹲了下來,用手指觸碰著地麵,反複的撫摸。
“隻有一道狂暴的氣息。”
唐君墨有些感到意外,問道:“總不能是自己打自己?”
仁生沉默看著草地,許久後抬起頭來。
“我知道是誰,是熟人。”
“是誰?”
仁生頓了頓,出一個人的名字:“畫麵,肖張。”
就當他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在一個緩坡下稍作休息的肖張抬起了頭,露出他那張十分精致的麵具,和麵具下帶著一絲凝重的眼神。
他起身,邁出一步,出現在數裏之外。
賢一疑惑的四處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一道人影,突兀的,沒有任何征兆,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我追了有一段時間了。”
肖張嘲諷道:“張將軍閑情雅致,不錯。”
張逸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
肖張道:“那是自然,張將軍威風凜凜,可是在金石城外三百裏的森林中將我逼的狼狽不堪。”
“那一我派了上前羽林軍搜尋,你那時沒了功力,我一直好奇,你是怎麼逃掉的?”
在夜色中,腳底下踩著的草屑和濃墨一樣漆黑,仿佛融為了一體。肖張回憶著往事,那時肮髒,惡心,讓人反胃的。
“我跳進了糞池裏,躲過了一劫。”他平靜地道。
“原來如此。”張逸點頭,沒有太大的反應,接著道:“聽,在平康城殺我羽林軍的,也是你?”
“技不如人,有何好埋怨?”
“有仇就要報仇,也是理所當然。”
肖張抬手,做出一個相迎的手勢。
“請。”
張逸亦然:“請。”
草原上有狂風起,聲勢如傾塌的山洪,浩浩蕩蕩,席卷而來!張逸身形消失在原地,連殘影都沒有剩下
!
麵對這種曾經站在門檻後的敵人,張逸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不留半分餘地!
肖張抬頭,他也似乎融入了夜色之中,而且契合更加的完美。
然而,狂風,黑色的草原,寥寥掛著數顆星辰的空和烏雲,都消失在他的眼中。
他什麼都看不見,隻看見了一隻拳頭。
當初在平康城,書生憑著羽林軍暫時進入主宰境,他照樣不落下風。雖然如今他還是未跨出那步,那實力也有精進,怎會選擇避讓?
麵具下的兩雙眼睛的眼神似乎無比的深邃,仿佛是深淵中窺視的惡魔。肖張同樣抬起右手,不閃不避,一拳朝著前方轟去!
一念力敵主宰,這是何等的氣魄!黃泉不斷,他便等同於不死不滅,這是何等的實力!
砰!
一道巨大的碰撞聲在草原上響起,緊接著有一道無形的漣漪,像是湖麵的水紋一般,迅速朝著四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