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兀顏朵兒狐疑地問,之前她是問過殷其雷,得知他家中並無妻室,這才決定嫁給他,哪知他沒有妻室,卻又一大堆的預備妻室。
殷其雷笑了一笑:“你是我的親親好老婆,以後我自然會真心真意地待你。”他沒說“一心一意”,隻說“真心真意”,是在給自己的誓言留一條後路。
兀顏朵兒是女真人,在她的漢語裏麵,似乎“一心一意”和“真心真意”並無兩樣,於是心滿意足地依偎他的懷裏,說道:“等到我和哥哥奪回兀顏部,我就帶你回家。”
“怎麼要奪回兀顏部?兀顏部被人搶了嗎?”
“我爹爹本是兀顏部的酋長,後來我叔叔殺了我爹娘,做了兀顏部的酋長,我和哥哥是逃出來的。”
“你叔叔太不是人了,怎麼連親哥哥也殺?”
兀顏朵兒歎了口氣:“權力的誘惑遠比親情要大。”
“原來你也是可憐人。”殷其雷將她摟得更緊。
“親親好老公,還有一件事要對你說,你娶了我之後,按照兀顏部的習俗,你是要到我家做三年奴隸的。”
“納尼?!你要帶我回家,就是為了給你家做奴隸?”
兀顏朵兒急忙寬慰:“你別激動,我知道你們漢人很難接受這種習俗。但你放心,你是我的丈夫,哪能真的拿你當奴隸使呢?我哥哥日後做了兀顏部的酋長,你就是他的妹婿,部落的人誰也不敢拿你當奴隸看。隻是讓你住在我家三年,做做樣子,三年過後,我就隨你回家。”
“你們部落的習俗真是詭異。”他倒忘了,自己對鈴兒和阿伊古麗瞎編的福建習俗更加詭異。
兀顏朵兒微微一笑:“你想呀,父母將一個女兒養了這麼大,白白送到別人家裏,做了別人的人,自己家裏不僅少了一個幹活的人,也少了一個繼承遺產的人,這一份損失,不是要彌補回來嗎?”
殷其雷想想也是,這比起某些地區嫁女兒還要倒貼嫁妝的習俗,倒真合理得多。他的老家就是這樣,沒有嫁妝的姑娘,尤其還生得不好看,往往在本地嫁不出去,是以一些貧困家庭,查出懷了女兒,多半拿去打掉。同時,殷其雷也清楚,他是來自現代的人,就算不學無術,思想也遠比古代的人透徹,兀顏部的習俗再是合理,也不過是將人看成私有財產。兀顏朵兒相當於她家的一個勞動力,少了這個勞動力,總要彌補才行。這也是由當時的生產力決定的社會製度,再由社會製度決定的生活習俗,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親親好老公,你答應我好不好?”兀顏朵兒有些撒嬌意味地搖了搖他的胳膊。
殷其雷苦笑一聲:“你是我的親親好老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心裏卻在想著蕭英姿、鈴兒、阿伊古麗,以後他該怎麼麵對她們?
兀顏朵兒心花怒放,一時得意忘形,在他麵頰親了一口:“親親好老公,你真好!”忽地又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你現在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耶律李胡一定會派兵過來搜查,我還是先送你回你哥哥身邊吧!——對了,你們的大營現在紮在什麼地方?”
“我們的兵馬很少,昨晚雖然小勝一場,但是實力仍舊遠遠不及耶律李胡大軍,為免耶律李胡派兵追殺,隻怕已經連夜撤到五十裏之外了。”
“這可怎麼辦?我也是一夜未歸,軍營的人隻怕都在找我呢!”他真正擔心的是阿伊古麗,沒有他在身邊,這傻丫頭隻怕一夜未眠吧。
“你還要回漢軍嗎?”
“是呀,我的兄弟都在漢軍。”
兀顏朵兒情緒激動:“咱們都是夫妻了,你還要回漢軍,幫助耶律李胡來打我們嗎?”
“不然呢,難道要我跟你回你們的大營嗎?”
“有什麼不可以?”
“老婆,你不知道,我若做了逃兵或者叛兵,我底下的兄弟就要陪我連坐定了死罪。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你叫我於心何忍?”
“耶律狗賊,真是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