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腿算是初步處理完了,史安緊繃的弦突然一鬆,便又暈倒了。
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身上被冷汗打濕的衣褲已凍得梆梆硬,但身體卻沒有感到太冷。史安緩緩抬起手,從胸口衣襟處掏出那塊玉佩仔細觀瞧。玉佩還是那麼普通,墨玉般的,不那麼有光澤,也不那麼溫潤,在手中也依舊是身體的溫度,不像是溫暖全身的熱源所在。
“不管是不是這塊玉佩救了我,反正我還活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史安這樣安慰自己,“下一步怎麼辦?吃喝還好說,包袱裏還有沒用完的貢品,渴了就吃口雪,糊口暫時沒問題,問題是得有個地方住,也得防備猛獸襲擊,不然還是活不了。”一連串的問題讓史安一陣頭疼。“不管他,先離開這個山穀吧。”
草草吃了些包袱中摔得支離破碎的貢品,又抓了把雪塞進口中,用體溫慢慢融化成水慢慢咽下。
吃喝已畢,身上有了點氣力,他伸手把包袱係在胸前,然後努力將身子翻轉過來,拖著兩條廢腿,辨別一下方向,沿著山穀艱難的向北麵匍匐爬行而去。
一路之上不時會有不知名的猛獸叫聲傳來,聽的史安心驚肉跳,但隨時可能竄出來的猛獸卻自始至終沒出現,即使有一匹狼已經悄悄地溜到他的身前,卻不知為何看了他一眼就一路小跑離開,然後不遠不近的跟隨了一會兒。史安不由想起師父說起撿到自己時,出現的“周遭獸眾莫不敢近”的狀況,心中釋然。或許是我的體質比較奇特吧,他胡思亂想到。
又是一天一夜,史安勉強爬出了六、七裏路。其間在鬆樹下果然找到了不少土鱉蟲的屍體。木瓜不是此地的產物,肯定是無法尋得,可他竟然也找到一株苦藤藍。藥效雖比不得木瓜,但也多少有類似效果,史安立刻將二者補充到腿上的藥物中。
越爬越餓,看著山穀邊的灌木叢中不時跳出的野兔、野雞,史安隻能咽咽口水,身體健康時都拿它們沒有辦法,更何況現在呢。碎成渣渣的貢品早已吃完,所以餓了就隻能撿撿地上的鬆果,剝去外殼用牙磕出鬆子,連皮一起嚼碎吞咽下去。
第三天的清晨時分,山穀中忽然一陣劇烈的抖動,大小山石紛紛滾落下來,緊接著傳來一聲巨大的爆裂聲,史安見狀忙就近爬到一棵大樹之下,身子雖藏於樹幹之後,可還是有幾塊石頭砸在他的身體之上。
“地震了?”史安抖落了從樹上掉落在頭上積雪,摸摸被石頭砸痛的身體,心中暗自叫苦,這山中無處可以藏身,兩邊又山石林立,若真的地震,恐怕就難再有活命的機會了。
正想著,山穀又接連幾下晃動,傳來幾聲巨響,但動靜沒有剛才那麼大。又是片刻,耳邊傳來一陣爆竹炸裂般的脆響,隨後一切歸於平靜了。又等了一會兒,山穀中不再有動靜了,史安暗自慶幸,這次的地震破壞力不是那麼大,自己基本上沒有再度受到傷害,可以繼續前行了。
又爬了半天之後,大約是午時左右,山穀到了盡頭,一座道觀已躍入眼簾。史安頓時來了精神,卯足勁兒向前爬取,隻一頓飯的工夫,便已爬到道觀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