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老母的，我去看是哪個找死的又不老實了。”說完跟我道別後跟著磨工氣勢洶洶地下樓而去。
這生產管理員沒有一點氣勢是很難管得住手下員工的；磨房部的主管是個小個子，長著一副軟蛋樣子，磨房部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裏，他一遇到磨工吵鬧的事情隻能求助生產主管。生產主管據說會幾手本領，曾經廠裏有一個不服管的員工在路上叫了兩個老鄉想打他一頓，結果反被他把那三個人扭送到社區警務室去了，從此廠裏沒有員工敢跟他鬥。我看了一眼灰塵滿天飛的磨房部，裏麵一個個像煤礦工人一樣的磨工在對罵不已，生產主管一進去大吼一聲，“好了，不要吵了，你們哪個還吵罰款兩百。”
生產主管一語定乾坤，於是磨房部隻有小小的吵罵聲，不一會兒那些吵罵聲就被嗡然一片的機器聲淹沒了。這些我早就門兒清，磨房部的磨工都是計件的，他們經常搶貨做，雖然廠裏有專人分貨給他們做，但是他們當中有人私下裏給分貨員好處費後，因此分貨員就會照顧那些給他好處的磨工，多分一些貨，或者分一些賺錢的貨什麼的。這樣一來，一些老實人就經常被欺負。
我懶得去看這種熱鬧，吸完手中的香煙就去QC部，檢查了一些有關我的貨物後，發現一些問題就跟負責人講一下，沒事我就離開。我一般不跟車間裏的員工過多交談，保持距離，讓他們對我產生敬畏感。
走進包裝部撞上新來的業務員在跟生管吵架，我從他們的吵架內容得出答案，生管冷落了新來的業務員，就像當初我剛進永成一樣，到處是勢利，誰都沒法改變。新來的業務員見到我急忙拉我去跟生管評理，這家夥腦袋進了水，我怎麼可能會幫他說話，我找個借口就溜了。
“顏哥。”業務助理小俊跑過來喊道。
小俊是我的新業務助理，老業務助理過年後就沒有來，小俊今年才十八歲，去年中專畢業，現在大學本科生都很難找到理想工作，中專生也就隻能進廠做一些業務助理的工作。我發現小俊年紀雖小但少年老成，是個有想法的小夥子，我對他的印象很好，很喜歡這個業務助理。
我笑道：“小俊什麼事？”
小俊說：“顏哥，快下班了，我等一下請你吃飯吧。”
我這才想起小俊做我的業務助理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專門請他吃過飯，甚至連感謝他的一句話都沒有說，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像李躍增了，也有點對業務助理趾高氣揚了，我不希望自己變得那麼勢利。
我帶著一種很複雜的心情笑道：“還是我請你吧，你一直協助我做了那麼多事情，我還從來沒有謝過你呢。”
小俊臉居然紅紅地說：“顏哥我有事要向你請教呢，你就給我一個麵子讓我請你吧。”
兩個雜工汗淋淋地搬貨過來，他們老遠就粗聲粗氣地說：“快點讓開，累死了。”
我和小俊趕緊讓開路，讓他們走過去然後我才對小俊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給你麵子吧。”
下班前我去了一趟廁所，我們的廁所是男女共用的，我一進去就撞見牛曉玲，牛曉玲臉陰鬱著，她戴著墨鏡，臉上有傷。我聽同事八卦說牛曉玲昨晚被她老公又打了。
“牛總。”我主動跟牛曉玲打招呼。
牛曉玲應一聲，就陰鬱著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