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駒居然被陳剝皮又請回永成了，這次徐家駒回永成不是以員工的身份而是以中介的身份。永成自從被陳剝皮過份整頓業務部後，那幾個有實力的業務員一跑，業績就下滑了不少，顏經理也整天坐立不安，陳剝皮更別說了，這幾天陳剝皮明顯憔悴不少。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廣東珠三角地區的五金行業因為外貿愈來愈難做，內貿的利潤又有些產品的原材料上漲過高導致整個五金行業的利潤空間愈縮愈小，有的五金產品已經跌到了溫州打火機的慘境。
徐家駒一回永成就帶來四百二十多萬的大單，這次他帶來的訂單全是以差價計酬，顏經理坐在大班椅裏嘖嘖有聲地忌妒道：“他媽的，徐家駒這次至少賺四五十萬，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他現在這樣做比他以前開五金貿易公司還賺。”
我卻不以為然，坐在皮圈椅裏說：“他這批訂單賺了，等陳剝皮把他的客戶收買過去，他還不是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顏經理搖著頭說：“徐家駒的客戶陳剝皮搞不定的。”
“為什麼？陳剝皮不是一向這麼搶業務員的客戶嗎？”
“陳剝皮隻搶得到那些傻x業務員的客戶，一個精明的業務員跟客戶的利益是生死攸關的。陳剝皮當初不是沒有搶過徐家駒的客戶，但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陳剝皮。”
“你是指業務員跟客戶彼此之間穿一條褲子。”
“這是行內的潛規則，隻有老江湖才能玩得轉，你不懂。我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這裏麵水深得很。”
“你的意思是業務員跟客戶聯手賺供應商的差價，賺到錢後彼此五五分成，這樣業務員跟采購員狼狽為奸誰都沒有辦法從中拆散他們。”
“差不多。”
“萬一陳剝皮繞過徐家駒把徐家駒的利益全給客戶，這樣徐家駒的客戶不是更加賺了，到頭來陳剝皮還是有辦法搶了徐家駒的客戶，陳剝皮以前不正是這樣搶過中介的客戶嗎。”
“我說你是文盲你還是真文盲，那些傻x中介才會被供應商搶走客戶，徐家駒把自己的利益跟客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他們之間誰拋棄誰都會死得很快。”
我承認在這方麵是文盲，我整天隻知道跑業務，沒有思考過這麼深刻的問題。後來我在這行混久了，見識廣了，終於發現人一旦彼此一起上了賊船就比什麼關係都鐵，否則一定會兩敗俱傷。廠裏後來就有一個業務員的客戶被陳剝皮搶走，那個業務員氣不過暗中舉報那個客戶受賄，最後都兩敗俱傷收場。
顏經理接了一個電話，起身說：“陳剝皮喊我去商量事情，我跟你說的話可不要到處亂說。”他每次跟我說完秘密都這麼警告一句，仿佛我的嘴巴不經他警告就會把跟他跟我說的秘密到處亂說似的。我懶得理他，起身離開他的辦公室。此時的天空在下牛毛小雨，淅淅瀝瀝的，天氣早就有點熱起來，下點小雨，空氣頓時變得清新和涼爽起來。
我趴在走廊的護欄上吸著煙，在等司機打電話給我，我等一下就要送一批貨去智康，上次盧蘭給我下了四十來萬訂單，已經快做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她說的德國百地奧訂單什麼時候會下來。我等一下送貨過去，隨便問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