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曉悅講，麗姐走了。”秋燕說。
我說：“嗯。”
秋燕問：“什麼時候走的？”
我說：“幾天前。對不起秋燕，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回家吧。”秋燕歎了一口氣又說：“麗姐那天跟我說了很多，我現在明白她說的話了。”
我不知道麗姐到底跟秋燕說了什麼話，因為秋燕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我那天開車和秋燕回了出租屋，也就是秋燕所謂的家。
下午我開車陪秋燕去看阿鍾，阿鍾已經把妻子的骨灰裝在了骨灰盒裏，用一張桌子做了一個臨時的祭奠台子，他妻子的遺像還是那麼笑得很燦爛和幸福，他兒子在自己房裏不好意思出來見我們。阿鍾的父母也在，他們跟阿鍾一起招待我和秋燕。
秋燕給麗姐上了香，然後我們就坐下來聊天。
我問阿鍾：“鍾哥，嫂子的事情料理好了嗎？”
阿鍾兩眼深陷眼眶裏，說：“都料理好了。對了，你不來我還正想去找你，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幫忙。”
我說：“說吧。”
阿鍾一臉痛苦地說：“明天我想借你的車用一下，我送我老婆的骨灰回老家去安葬，我本來想借我妹夫的車，但是他那人很迷信害怕會不吉利。我看你不是那種迷信的人，所以向你借一下。”
“這個沒問題，我這人不迷信的。”我又說：“咦，你那天不是說你想把嫂子安葬在這邊嗎？”
阿鍾苦著臉說：“墓地太貴了，還有將來我跟孩子萬一沒辦法在這邊安家，誰來給她掃墓。我們這種窮人還是回老家吧，沒辦法的。”
周一我把車借給阿鍾開走之後，便準備開著顏經理的馬六去羅湖請劉先生吃飯。我估計過幾天劉先生說的那家法國家具拉手的訂單就要下來了，我得現在就去好好巴結他。
劉先生這次跟我見麵不像上次我買他的車那樣熱情，他在我麵前擺起架子，他老婆對我倒是一如既往的客套。
我請劉先生夫妻倆到一家酒樓吃完飯，在告別的時候劉先生答應那家法國家具拉手訂單下來就給我們太平做，但是前提他要的差價超過我們的預算，我得回去跟顏經理商量。
我送走劉先生夫妻倆，在去酒樓的停車場取車時，居然撞見兩個中年婦女在路邊毆打一個學生妹。
“你父母有沒有教廉恥，這麼小就出來勾引我老公。”一個中年婦女憤怒地撕扯學生妹的衣服，“今天我要把你拔光，讓大家看一看你這小騷貨。”說著跟另一個中年婦女一起拳打腳踢學生妹，並且把學生妹的衣服已經扯開露出身子來。
看客們一個個圍觀起哄。
“阿姨，我求你放過我，嗚嗚，我錯了，嗚嗚——”學生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躺在地上乞求，“我下次不敢了，阿姨我求你放過我。嗚嗚——”
我本來不想去看熱鬧的，但是我突然發現學生妹在哪兒見過。我不由得好奇地走過去，一走近我就認出學生妹。她不就是那個叫小月的學生妹嗎，她的貞潔我沒有買，她還是墮落了。我沒有過去，掉頭在小月的淒厲叫喊聲中上車，開著馬六從被中年婦女拔光的小月跟前駛過去。這個世界，仿佛就像中年婦女拔光小月的衣服。
我回到太平準備向顏經理彙報開發劉先生的情況時，沒想到盧蘭也來了。我跟盧蘭已經沒再來往，我在阿鍾的老婆死後，我對秋燕的愛越來越沉重。我不能再讓秋燕傷心，我要好好愛秋燕，彌補我對秋燕的傷害。因為阿鍾跟我說過，不要等失去至愛的人才懂得去愛。
“平仔，你來得正好。盧經理今天剛好在這裏，我們坐下來商量個事。”顏經理在我推開他的辦公室進去就叫我坐過去。
盧蘭對我冷著臉，我朝她打一聲招呼：“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