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琨也是一驚,慌亂回過頭,卻發現曾政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失不見,便打開門讓人進來,那人一身護衛打扮,想來是色勒莫身邊的人。
“說吧,誰中毒了?”
那人深吸一口氣道:“大人,是……是客商……”
“客商?不是已經封鎖港口了嗎?怎麼會有客商?”陸琨皺了皺眉頭問道。
“是這樣,大人昨天晚上下令不久,就有一條船靠岸,色勒莫本來想讓他們立即回去,可船上的人說天色太晚,要求借住一晚,色勒莫大人見裏麵幾乎全是女人和孩子,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可是,今天早晨,這些人就開始上吐下瀉,郎中給他們看過,發現不是生病,也不像是飲食不潔,但卻找不到原因,色勒莫大人讓小的找耶律大人一道想想辦法。”
陸琨心道:“我又不是郎中,叫我去有什麼用?”但口中卻笑道:“我們走吧。”
蕭靖聞言,也站起身,無聲的跟在陸琨後麵,陸琨回頭問道:“你做什麼?”
蕭靖淺笑道:“耶律大人不是吩咐蕭靖寸步不離嗎?”
陸琨也沒有多說,擔憂的望著蕭靖,蕭靖微微搖搖頭,似乎在告訴他無礙,陸琨也隻得收回目光,與那人一起趕到千戶所角落的一個小院。
還沒有進院門,陸琨便聽見裏麵有幹嘔聲和孩童的啼哭聲,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腐氣息。
見到陸琨,守在門口的色勒莫也無奈的搖頭道:“大人,找了幾個郎中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陸琨點點頭,進入院子才發現,幾乎都是女人和孩童,這些人大部分高鼻藍目,並非中原之人。
大部分人都臉色慘白的躺在滿是穢物的床墊上,還坐在那裏的,也在不停的幹嘔。
一名臉色蠟黃的藍目婦人抱著一個昏睡孩子坐在那裏垂淚,見到陸琨等人進來,隻是抬起頭茫然的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孩子,抹了一把眼淚。
陸琨蹲下身,問道:“夫人,你們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啊?”
那婦人茫然的看了陸琨一眼,用生澀的漢話道:“不知道,就吃了你們的東西……”
陸琨點點頭,又問道:“剩下的在哪裏?”
“吃了,倒了……”那婦人搖搖頭,低下頭看看懷裏的孩子,哀求道:“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陸琨心情沉重的看向她懷裏的孩子,隻覺那孩子臉色慘白,身上全是虛汗,恐怕已經昏迷。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兒?大元要暗害我們嗎?”陸琨回過頭,看到說話的是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年輕女子,她臉上身上都是泥土,一雙小眼睛上下亂瞟,顯得精明無比,身上穿著和漢家女子一樣的常服,可腰帶卻詭異的絞在一起。
她一手叉腰,中氣十足的說:“你們連女人孩子都不放過嗎?還有沒有良心?我們大老遠漂洋過海過來,就憑你們一句話就不讓我們上岸也就算了,我們求了好久答應讓我們住一晚,沒想到你們竟然還在飯菜裏下藥?你們是想和各國為敵嗎?”
陸琨吃驚的看著那個女人,那女人掃了一眼陸琨,似乎發現他是頭領,繼續道:“我們當中有大英將軍的夫人,如果她有什麼事情,你們擔當得起責任嗎?”
“你又算什麼東西?”陸琨冷冷掃向那個女人:“我們自然會處理此事,出了意外我們也不會推卸責任,用不著你在這裏多嘴!”
“你們元人都這樣無理嗎?”那女人抬手指著陸琨道:“你們毒害我們也就算了!竟然還出言不遜!都說這裏是禮儀之邦,禮儀之邦有這樣待客的嗎?”
陸琨冷笑道:“禮儀之邦的前提是對方是客人,你是客人嗎?說話要講證據,你憑什麼說此事是我們所為?我們毒害你們又有什麼好處?”
“喂!除了你們還能有誰?我們自己閑著給自己下毒玩兒啊!你們說,是不是要讓他們給個說法!說啊!”女人看著其他人,又吼道:“說啊,不能便宜了他們!”可身邊的女人都身體虛弱,一動都不想動,根本沒人回應她。
“好啊!原來是個鬧事兒的!按住!”陸琨哼了一聲,命士兵將那女人按住,那女人還在不住的掙紮:“放開我!你們分明是做賊心虛!放開我!”
“把她的嘴堵上!”色勒莫也不耐煩的吩咐道:“推出去!”
陸琨問道:“色勒莫大人,你們登記這些人的名字了嗎?”
色勒莫點點頭,示意護衛拿來名單,看了半響抬頭道:“那個女人叫武蘭,父親是漢人,母親是波斯人,昨天晚上要求留下來,也是她鬧得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