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見水撒網(一)(1 / 3)

“見水即撒網,有魚沒魚撈一把。”這樣一句街頭巷尾的俚語俗話,原本和闞進先的人格品行沾不上邊。而大廠的方姨,也就是醫院的方大夫,說是通過宿舍院傳達,才找到闞宗山家裏電話,並和闞進先在電話裏,交流了關於闞大海未來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最後,方大夫便留下了她大女婿的手機號碼。而她這個大女婿,也就是在大廠裏,凡是上點年紀的人,一般會知道的那個北京著名律師。就因為這事,近來,讓闞進先思前瞻前,猶豫再三,一直沒能決定下來,究竟何時打這個電話才好。

方大夫大女婿有些名氣,應該說是在千禧年前後的事情,當時每周一到周五,晚間五六點鍾,央視有個電台進行普法講座。據說講課的那位,就是方大夫的大女婿。

闞進先應該是聽修理廠老四說的,因為老四和方大夫家老大曾是高中同學,老四可能和那個律師碰過麵,一提這事,經常跟在後麵的一句話,必定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印象中,闞進先在電視上,也瞧見過那律師一次,說實話不知道是電視質量問題,還是攝像水平不高。總之,電視上的那位大律師,從衣著談吐到相貌,給人感覺上都是土裏土氣的。反正那天電視上講的司法知識,闞進先一點也沒有記住,若單純從外貌上判斷年齡,闞進先覺得那講課的老師,比那時的自己還顯老,要不就是人家少年老成。

方大夫之所以會熱心闞家門裏的事情,闞進先倒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很早之前,他就聽母親說過,當年父親因搬重物得了疝氣,大廠醫院有醫生說過必須手術,人家方醫生用家傳的膏藥就治好了。母親還講過,當年住躍進樓的時候,逢周六到托兒所接孩子時,方大夫家裏的千金,總是托兒所的老大難,也就是到了下班時間,卻經常沒人來接孩子;尤其是方大夫家的大姑娘,一開始上托兒所,可能就不夠年齡。所以,托兒所阿姨也習慣了,經常是讓別的家長就把這孩子捎到大廠醫院,而當方大夫輪到廠裏衛生室時,有時托熟悉的人,直接把這孩子送到東門橋附近孩子姥爺家裏。闞大娘在街道上住過,雖然和方大夫娘家不在一條街上,但早就熟悉方大夫的娘家大門。當初,闞大娘生了老大以後,有段時間月經不調,還曾經和街道上一個姊妹,到方中醫家裏看過病。那時候,方大夫她爸爸已經是一個區級醫院的中醫專家了。不過,周圍街坊鄰居到他家裏,人家也不收費,而且號脈、問診都特別認真和仔細。不管是誰,一旦拿著方中醫開的藥方子,到了街上中藥店裏,抓藥的那些人,經常互相傳閱,並嘖嘖稱是。

闞進先聽母親說過,其大體意思是,方大夫在大廠人緣好,主要是對待病人就和她父親一樣,不僅一視同仁,而且非常認真和熱情;另外,方大夫在麵相上,尤其白淨麵皮和說話表情,完全隨了她父親;但在身材和氣質上,卻像她家的老太太,顯得特別洋氣。

方大夫家的大姑娘究竟和闞進先相差幾歲?對此,闞進先自己也弄不清楚,甚至她名字究竟叫小凡或曉凡,還是步凡或一凡,闞家門裏就沒有一個記住的。闞進先有時和別人說起來,他自己加上技校兩年多文化課學習,剛好湊齊了九年義務教育的時間長度,即便再加在托兒所大班時唱兒歌和演楊白勞的學前教育,也超不過“大專”學曆的教育年數。不過,就在這些集體性的組織生活中,讓他時常歎息和奇怪的一種現象或說問題,即:凡是高出自己一兩個年級的小學、初中、技校或加上托兒所的同學、校友或夥伴,大部分的人即便不知道姓氏名誰,但一般總會有些眼熟,再遇到了,也還敢認識。但是,凡低了一到兩個年級的這些階段的人們,基本上連點滴印象,都絕少留下。這樣一種感覺和發現,究竟是他闞進先個人錯覺啊?還是社會共性現象呢?總之,對於方大夫家的三個千金,闞進先最多也就是知道人家姊妹仨學習上一個比一個優秀,而其它的闞進先還確實沒有在意過。如果要再進一步探究這裏麵的原因,或許正像人們常說的,這就是社會生活中,人們之間因為文化水平不同,而造成的差距或鴻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