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電影上王公貴族的家庭之外,闞進先再也沒有見過第二個人家,尤其是臥室的擺設和潔淨程度,能夠趕得上他那位護士長女同學的房間。而且,她家那種房屋結構,本身就帶著浴盆,而整個浴室裏麵,凡是能夠擦拭的地方,全部璀璨光亮。闞進先與媳婦鬧得最厲害的時候,那女同學在家裏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喝多了,用她家裏的電話一遍遍發傳呼,闞進先專門找到了外線電話,臨時向車間請假,才趕過去的。
闞進先還記得,那是一個秋冬季節,在正常上班時間的下午三四點鍾。闞進先坐公交車趕到她家時,隻見她就直接坐在當客廳的房間木板地上,穿著一個長睡袍,裏麵還有真絲碎花的睡衣睡褲,披頭散發地盤著腿在那兒發呆。房間裏,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屋頂燈和落地台燈都開著,但電視卻沒有打開,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身邊地板上,放著一瓶全是外文的洋酒,裏麵絳紅色的液體,僅剩下了一個瓶底;地板上還有一個景泰藍的菱形煙灰缸,裏麵全是煙蒂,旁邊放著一個與那個煙灰缸配套的可以放入香煙盒、打火機和雜物的景泰藍長方形小部件,上麵分別插著一盒女士摩爾香煙和一個比普通火柴要長近兩倍的白色紅邊的火柴盒,在這個小部件邊上,還放著一盒加長的進口香煙“白劍”。當時,這個房間裏,除了酒、香煙和煙霧之外,再也見不到其它可以吃喝的東西了。
闞進先一見她那種失魂落魄的模樣,而且像是光喝酒和抽煙,根本沒吃任何東西一樣。所以,一見麵,就附身勸她,先回臥室躺著,趕緊給她做點吃的。但她伸手把半蹲著闞進先,一下子拉倒在地板上,嘴上隻是嘟嘟囔囔著:我讓你來,你就來嗎?你還想幹什麼?你還想幹什麼?你幹吧,你幹吧。
闞進先看著她隻是往自己懷裏鑽,一隻手附在他身上;另外一隻手,從上身外套下麵伸進去,隔著襯衣,隻是撫摸他的胸膛和腹部,這手剛滑到肚臍眼位置,便像被電了一下,又即刻上來了。
闞進先單獨和她一起,雖然也喝過幾次咖啡,甚至兩個人還坐長途車,去過一個十分隱秘的景區。而且那個景區是不對外開放的,裏麵有專用的商場和食堂,但不是軍事禁區,也沒有見到穿軍裝的。倆人在那兒吃午飯時,過來一個人,好像她也不認識,那人安排好夥食後,也沒打招呼便走了。在長途車站到景區一段路,兩個人都是被同一輛黑色桑塔納和同一個司機,來回接送的,而在路上,那個司機連一個字都沒說。闞進先曾問她,那個景區叫什麼名字和她的家人情況,但她好像故意回避這些事情,闞進先就再也沒有打聽過。
兩個人都半側身躺在地板上,闞進先任由她一邊嘟囔一邊在胸前撫摸著,他自己卻一句話也沒有回應。隻一會兒的功夫,她好像完全熟睡過去了,整個身子明顯沉重起來。闞進先把她抱起來,一推臥室門,還下了一跳。那臥室裏麵,所有的燈全亮著,窗簾把一麵牆遮得嚴嚴實實,她平時愛穿的一身套裝,便掛在一個像真人一樣的衣服架子上,就豎立在房門的旁邊,打眼一看,就和站著一個沒腦袋的人一樣。這個房間裏麵,從地麵、床鋪、沙發、茶幾到一個梳妝台,依然十分整潔幹淨,不僅井然有序,而且一塵不染。闞進先把她放到床上,並蓋上一床特別輕柔的緞子麵的棉被。闞進先在關臥室門時,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關掉房間的任何電燈。闞進先本想給她做點飯吃,但打開廚房的冰箱,除了三個蘋果和十幾個雞蛋,其它全是速凍食品和方便麵。闞進先在當客廳的房間裏,把煙灰缸打掃幹淨後,用一個幹拖把,擦了一遍地麵,便把客廳、浴室裏和門廳的燈都關上了。他沒再去她的臥室,便帶過來房門,並輕輕地合上了那個簡易的鐵框防盜門。
第二天,她沒有發傳呼讓闞進先回電話,而是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大廠的車間裏,隻對電話那頭的闞進先說了一句:“對不起啊!我不清楚怎麼把你叫去了。謝謝你啊!我沒看錯人。就想和你說這些,有事再聯係吧。”
闞進先對她,從一開始就是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經過了這段插曲之後,他才下定決心,要讓媳婦和她接觸接觸,心想:憑著自家媳婦那個機靈勁頭,一定能夠看得出來,他和她壓根不是一路人,更不大可能睡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