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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三區這邊的幾個大小車間，早就沒有了夜班。這邊衛生室和鍋爐房的主要服務對象，就是二車間那邊的工作人員。所以，入冬以後，到了晚間，暖氣設備主要為二車間供熱，其它的地方，為了節約，全都停暖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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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車間供熱管線都是單獨設計的，到了晚上，三區的兩個值夜班崗位，即治安辦和衛生室，都沒有了暖氣。治安科這邊的人，基本全是車間出來的，稍加改造；加之，又和鍋爐房一牆之隔，無論白天晚上，隻要敲敲鐵管子，那暖氣熱得，真的都讓人口幹舌燥了。而衛生室那邊，已經和廠裏提過多次夜班沒有暖氣的問題，但處在那種形勢之下，領導和有關部門都不用到現場查看，隻能答複自己想辦法吧。於是，三區衛生室的值班大夫，在很冷的時候，都是穿著棉大衣接診，而在休息室裏，就用一個大電爐子，放在屋中央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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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方大夫撂下打給闞大爺的電話，收拾了一下東西，剛要出門。診室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鍋爐房那邊說，有一個工人燙傷了腳麵，讓大夫趕快出診。方大夫趕緊把攜帶的東西重新安排了一下，掛上出診牌子，就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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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穿製服嗎？怎麼還燙了腳麵呢？”闞宗山站在那兒，瞧著方大夫洗罷手，並從大藥箱底下拿出一個大床單子整個罩在了值班室的單人床上，聽著她說前麵的事情，便順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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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嗎？他們四個穿著單衣服，在那邊喝上酒了，還讓我喝了一杯。你家今天過元宵節了嗎？”方大夫說著話，示意闞宗山把臉盆的水倒掉。因為，這個休息室原本就是一個半間房子大小的套間，連個窗子都沒有，那暖氣一直開著，兩個人在這屋裏喘息，一會兒便和蒸籠似的。方大夫坐在床邊，先鬆開了上衣棉襖扣子，這會兒又低頭解著棉鞋的鞋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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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宗山端著臉盆出來，本想把水潑到屋外，透過玻璃門窗往外一瞧，外邊地麵上已經是一片煞白。他把一臉盆水，一部分倒進了乘煤的鐵盒子裏麵，便把臉盆放在大爐子旁邊；借著夜光，又把自己的大搪瓷缸子，在水管上洗刷了一下，用大爐子上的開水燙過，並倒上大半缸子開水；隨後，在自己抽屜裏拿出從家裏帶來的點心，順手打開了辦公室的大燈，便進了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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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夫咀嚼著闞大娘做的點心，並說起來，她從家裏也帶了她母親做的元宵，都給他裝好了，因出診，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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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夫今夜好像是帶著許多問題過來的，評價他家的點心和商店裏一種糖果子一樣，又開始傳話說，近來大廠宿舍的娘們之間，都誇獎闞大娘在談吐、手藝和打扮上，一點都不像農村婦女，更像城市裏的大家閨秀或大戶人家的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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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家裏是幹什麼的啊？”她盤腿坐在床上，一邊摘去頭上的發卡，一邊問正在一旁脫衣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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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宗山到今天和方大夫單獨在一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這之前，雖然每次都是她主動請纓，但在他心裏雖不能說一直不情願或裝模做樣，確實也始終就是被動地迎合著。